三(2 / 2)

余应晚跟着放下茶杯,点头,“嗯,都好。”

果然,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余应晚一一应答。

后来,只听余成安重重的叹了口气,“晚晚,外公年纪大了,你外婆走的早。我们又只有……只有你妈妈一个孩子。”

余应晚呼吸一窒,身子有些不受控制,耳朵开始耳鸣,比地铁的蜂鸣声要小,却异常持久。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听不得“妈妈”两个字。

余应晚抬头看向何景梧,那是求救的眼神。

桌子底下,何景梧握住她的手,长指挤进她柔软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异常有力,她动了动手指,仿佛能感受到那指节处,脉搏的跳动,一下下,很规律。

余成安的话还在继续,余应晚却听不见了。

“以后余家的一切都是你们的,只是,霭霞……”

余应晚对余霭霞的记忆很模糊,只依稀记得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窈窕,爱穿红色的裙子,喜欢跳舞。

印象最深的是冬天,她穿着一身红裙,站在雪地里翩翩起舞,傲然独立,像梅花。

后来的事情,是余应晚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余霭霞肤白貌美,家世瞩目,还有个爱她的青梅竹马,也就是何致远。

何家和余家是世交,家庭匹配,郎才女貌,还有从小到大的情分,一切仿佛上天的安排,两人大学毕业就结了婚。

这原本是多少人羡艳的生活。

可是,没见过风浪的小姑娘,总是会被风浪吸引,风的不羁,浪的狂放。

两人婚后也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直到……某天余霭霞回家,突然说要离婚。

事情来的太突然,众人还没反应,一时间,各种说辞堵在喉咙中,心头千百种盘算考量,蓄势而不发,只等待一个适当的机会。

最终还是没有等到。

她走得坚决,不惜和余家断绝所有的关系,甚至抛下两个孩子。

那时候余成安将余霭霞关在家里,阻止她和外面的那个男人私会,她被关的急了,没办法,只好把心思动到自己的小女儿身上。

她假借带孩子生病,想逃离余宅。

余应晚身体好,不生病怎么办?

那就将她脱光,扔到雪地里,吹了整晚冷风。

事发后,何家的人质问她为什么这么狠?竟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余霭霞轻描淡写的一句,她不是何致远的孩子,不然为什么我让她姓余?

一句话,断了两家人的后路。

也是从那时,余应晚开始耳鸣,浅浅的,像耳边有风在吹,有的时候时间长点,有的时候只是几分钟。

她该恨余霭霞的,可是她那时才八岁,不知道什么是恨。

后来,这个家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