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们是坏人啊, 是要来杀我娘的啊！”女娲舔了舔松动的蛇牙, 疼得直嘶气：“百来号人带着仙器法宝气势汹汹地来, 还四处找蛇, 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女娲娘叹口气，蛇脸上露出歉疚之色：“囡囡，莫要说了, 这名曰饕餮的怪物不是咱们那儿的妖族种类, 想来应该是这个位面的, 这些人不是平梡家的人。”

女娲脸色微变, 嘴硬地咕哝：“谁叫他一言不合就要拿那红绸缠我, 我自然要反抗了。”说罢斜斜瞪了哪吒一眼。

“不要信她们这等鬼话！”哪吒斥道：“先前口口声声说要拿我榨油？你二人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女娲娘娘！”

女娲蛇眼一竖，居高临下啐了他一口：“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女娲了！我生来就叫凤里希, 这是我娘给我起的名！是你一看见我就冲上来问我阵眼在哪，我说不知道你就抓我尾巴！”

哪吒顿了顿, 皱眉又问：“那你怎么会是跟女娲娘娘一样的人首蛇身？”

女娲斜他一眼：“我娘是条蛇, 我爹是个人，我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唐侨一脸懵, 扭头以眼神问帝君：“难道咱们找错人了？”

帝君传音入密：“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人, 万不会认错的。史料有载, 娲皇的真名便是凤里希，女娲并非是她的名字。娲皇抟土造人繁衍万民，功德无量。其后人为纪念她, 这才自称女娲氏，称其为女娲娘娘。便是如今，也有‘女娲’这个姓氏。”

“此时她尚未成为母神，自然也没得来女娲的称呼。但确是她无疑。”

这么说是没找错人的。

女娲娘又是一叹，伏低了蛇头：“我代囡囡赔个不是。这两千年来时不时有人破位面而来，要对我们孤儿寡母赶尽杀绝，出现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如此。我们母女心防过重，错怪了好人，实在对不住。”

态度诚恳，声音谦卑，这个道歉听上去很有诚意。cos了三天大红粽子的哪吒冷哼一声，抱着胳膊不吭声了。

唐侨干笑一声：“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不过那榨油是什么意思？”

女娲娘笑笑：“什么榨油，都是囡囡胡乱起名，不过是榨干|他们身上的灵力拿来养我的内丹罢了。”她接着说：“两千多年来常有人追杀至此，都被囡囡打死了。这些人吃多了天灵地宝，灵力丰沛，拿来滋养我的内丹再好不过。”

女娲娘伸手一指，山洞的角落处亮起了一束光，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罐。因为立在了山洞的阴影处，唐侨先前一直没有瞧见。这个透明的玻璃罐表面平滑，透光性良好，明显不是洪荒时代的科技。

“那是我的尸身，此时这蛇头乃是神识所化。”

唐侨只看了一眼就哆嗦着挪开了视线，因为玻璃罐里面正是一条完整的巨蟒尸体，泡在淡黄色的液体里。碧绿的蛇身，碎光粼粼的鳞片，蛇眼微闭微睁，好像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似的，比女娲娘单单一个蛇头还要吓人。

【原来榨油是要用来当福尔马林液？？】

【大概是为了保护尸体不会腐烂吧。】

【瑟瑟发抖，好阔怕……】

灵力相当于仙人的血液，榨干人家的灵力拿来养自己的尸体……唐侨不由毛骨悚然，她本来就怕蛇，何况面前这两条造型独特的大蟒蛇三观还不是很正，心中恐惧更深。唐侨左右扫了扫，这里就她一个战五渣，立马往左边挪了挪，抱紧了帝君胳膊。

女娲游上前去，拿着一方干帕仔仔细细擦玻璃罐，这些日子天气潮湿，罐子上常常会沾一层水汽。她脸上温柔的神情在这深幽的洞穴中显得晦暗不明，看着怪渗人的。

“当年我身受重伤，内丹破损，后又拼着性命生下了囡囡，只余得一缕神识。”女娲娘笑得苦涩：“只是我离开蓬莱界时年纪尚幼，也不知晓什么重炼内丹的功法，只能自己瞎琢磨。养了这千百年内丹也没成，神识倒是养出了这么一个蛇头来。”

唐侨这才看清女娲娘的蛇头只是一个虚影，想来真是神识所化。

“我跟我娘在这地方呆了两千多年，从没遇上过一个好人，只要见到人就一定是来杀我们的。”女娲的竖瞳幽幽发亮，恨恨道：“他们都该死！”

看样子还有前情，唐侨只好从头问起：“你先前说有人破位面来追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有蓬莱界又是什么？”

女娲眨眨眼，似乎对她会有如此疑问很不解：“就是从别的位面来的啊。你不知道蓬莱界吗？我也不知道诶，但听我娘说是个特别繁华的世界，比这里大很多。”

她越讲众人越糊涂。女娲她娘摇头失笑，飞到她怀里：“囡囡，娘来讲吧。我从父姓，众位若不嫌弃，就喊我一声虬夫人吧。”

“你们所在的这个位面叫贫灵界，便是灵力匮乏的意思，是我们蓬莱界辖下之地。蓬莱界地大物博，幅员辽阔，各族林立。两千多年前我刚来你们这个世界的时候，放眼望去山清水秀，却没有任何生灵。后来才慢慢出现了会飞会跑的动物。”

“等等等等，你等我理理。”唐侨逻辑思维一向不太好，插了句话：“相当于我们这个世界是个穷山恶水的小破村，你是来下乡的？”

虽隔着时间与位面，却也不妨碍虬夫人理解她的话，点头应：“正是如此。”

唐侨又扭头拿眼神跟帝君求证实了，帝君点点头：“这蓬莱界我有所耳闻。神仙也有级别划分，其实天帝并非是法力最高深的神仙，一些大罗金仙在神话中少有着墨，却有着近乎无穷的寿命，他们几千年来从未现世，并非已经陨落，而是已经进入了蓬莱界。法力达到大罗金仙之境便可窥到蓬莱界的门槛。”

瞧见唐侨一脸惊骇，帝君笑了：“神仙也不是无所欲为的，会受天道限制。比如神仙作恶会受到严厉的天罚，这就是天道，算是神仙必须遵循的规矩。可这规矩是谁制定的呢？就是上层位面的统治者。”

【盘古是穿越的，女娲是上层位面来的？难道传说中天地灵力孕育而成的神都是别地儿来的？】

【所以糖糖即将要走上修真之路了？】

【逗比糖别想不开跑去修仙啊，你活不过三集的……】

【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帝君看着她又补上一句：“如今灵气稀薄，修炼越来越难，怕是再难出一个大罗金仙了，即便是太上老君也始终差了一线，蓬莱界不会再开。这些事与我们无关，你当个故事听听就是。”

讲完这个背景，虬夫人接着说：“如你们所见，我是个蛇妖。当年……”

虬夫人娓娓道来，给唐侨一行人讲了个俗套的故事。

蓬莱界的蛇妖一族有条普普通通的小母蛇，她打小没了爹娘，却拥有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的美好品德。她天真善良心性淳朴，有天在水里游泳的时候救了一个神仙，这神仙个子高长得俊还有八块腹肌，却是个旱鸭子，若不是被小母蛇救了，大概要淹死了。

相逢便是有缘，一蛇一仙就这样认识了，他们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三见开车了，到了要禀明父母打算成亲的时候，小母蛇才知道了男盆友的真实身份，原来他不是普通的仙，而是仙族帝二代——仙界太子是也。

仙界太子爱旅游爱撩妹，小母蛇却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特殊的身份。于是这就很尬，两人的爱情遇上了来自公婆的阻碍，二老听闻儿子跟一个小村姑私定终生了，火速给儿子另定了一门亲。

小母蛇心心念念等着自己的情郎跟未来公婆沟通好，谁曾想只等来真命天子驾着五彩祥云迎娶另一个姑娘的消息。

虬夫人苦笑：“我跑去他的婚礼上大闹了一场，你们猜那负心汉说什么？他反咬一口说是我骗了他，说我一直假扮人形，从不显露真身，是为了骗他的种。”

【擦擦擦擦你的种是金子啊！！】

【渣男原地爆炸吧！！！】

“可我就是喜欢穿裙子啊，平素都只以人形行走。六族时有通婚，我们蛇妖一族也是上等种族，又不是比别的种族低一等。他又从没问过我的原型，难道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