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缙立即摇头。
昭和嘟起嘴:“真是的,难得来了兴致,这般不讨人喜欢。”望见从远处过来的楚离,她道:“你不画,本宫就帮楚离画……”
话音未落,聂缙立即站出来,脸上微红道:“我画。”
昭和暗笑,这家伙……
看他就那么站着,昭和道:“摆个动作,就那么站着可不行!”
聂缙无语,被画也就罢了,还要摆动作?面对昭和,摆什么样的动作都让人尴尬。
楚离立在昭和身后,目光沉沉的望着聂缙,闪烁出几分妒意。
昭和看他尴尬的样儿,捂嘴轻笑:“你就靠着那棵柳树吧,看着这边就行。”
聂缙听了她的话,背靠在柳树上,双手没处放干脆环胸抱着,一只腿自然的微微弓起,这个姿势倒是舒服,至少不会手足无措,他看向昭和,此时,大约是楚离看不下去了已经到一边的亭子里去了。
昭和聚精会神的画着,她下笔极快,笔下迅速的出现了少年如青竹般笔挺的身形,墨眉、挺鼻、宽肩、削腰、长腿……她恍然发现,随着时光的流逝,他的模样已经比初见时成熟沉稳了许多,他初来时是深春,而如今已是满目金黄的深秋。
昭和无意抬眼,触及他望过来的深黑双眸,如海般深沉,似能将人勾进去,莫名的,她心跳失了节律。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应了她的要求,他没有躲开眼神,直直的看过来,仿佛两道利箭射进了她的心里。
昭和有点心慌,笔端微微一顿,画纸上出现了一丝波浪线,她急忙去修正。
深秋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黄,透过斑驳的树枝均匀的洒在他的脸上,少年面如美玉,墨眉如刻,只是眉端少了当初的孤绝,却多了几分这个年纪应有的桀骜。
如此俊美的少年入画自然好看,昭和一副既成,私心里想自己留着,日日欣赏,那也是赏心悦目。
阿吉在一边偷偷扯聂缙的青衣一角小声咕哝:“师傅,我瞧出了,你在偷看姐姐!”说罢,狡黠的对他眨眨小眼睛。自打阿吉开始说话以来,话越发的多了,很有点向小话唠发展的趋势。
聂缙一愣,转头看小阿吉,尴尬的垂下眼帘,居然被他发现了。他赶紧伸出指头竖在唇边:“嘘!”
阿吉立即握着嘴,嘻嘻笑道:“我向着师傅发誓,我不说!”
聂缙摇头,真是个机灵鬼。
昭和叫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阿吉紧紧抿着嘴巴,远远的对昭和摇摇头。
“调皮。”昭和自语道,居然跟聂缙有了小秘密了,哼!
昭和对聂缙招手:“过来,画好了!”
聂缙过来一看,愣了一下,画中人有些熟悉却又有些生疏。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镜中的自己了。画中的少年乌发青衣孑然而立,如一把初露锋芒的宝剑。
又见画的侧面两行秀美的墨字:“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琢如磨。”诗句下落了昭和的款印。
这是诗经里的两句诗,赞男子俊美的。
聂缙看了耳根子发烫,只得道:“殿下画的很好。”
“真的好?”昭和望着他笑的灿若春花,“你若喜欢,那就送给你吧,正好今儿你十七的生辰,就做个生辰的礼物。”
聂缙恍然呆住,他的生辰?今日正好是十月二十,真的是他的生辰,过了今日,他就十七了。他自己都不记得,公主竟然记得?
“你不喜欢?”昭和疑惑的看他。
“自然喜欢。”他喉头有些哽咽,话音都有些不自然。这天底下记得他生辰的,怕是也只有昭和一个人了。
“喜欢就好。”昭和叫了秋容过来吩咐,“这画儿好生的装裱好,回头裱好了便送到聂缙屋里去。”
秋容笑着看了聂缙一眼,答道:“奴婢晓得。”
楚离在那边瞧着昭和已经画完画了,便过来禀告一些马场练兵的事情。完了昭和让他留下来一同陪着阿吉玩。
阿吉正在小河边钓鱼,聂缙一根鱼竿,身边楚离也下了一个钓竿,昭和的画瘾还没过足,又画了些花鸟虫鱼。
楚离看了聂缙一眼,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河面上的浮子,冷不丁道:“恭喜你得了长公主殿下的喜欢了。”
聂缙微微蹙眉,没有做声。
“不知殿下打算何时正式升你做一个面首收入后园呢?”他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聂缙一怔,冷眼瞥他:“你是何意思?”
楚离轻笑,讥讽道:“聂缙,莫非你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你出身奴隶,难不成你以为借着公主的喜欢,你还能做个驸马爷不成?”
聂缙愕然的盯着他,拳头渐渐握紧,道:“我从未想过,自然也配不上。”
楚离摇了摇头:“我看你这样子,大约不甘心做面首吧?可惜啊,你又坐不上驸马爷的位置,这不上不下的,可真尴尬呢。”说罢摇了摇头。
面首!好刺耳的两个字。
聂缙冷然的瞧着楚离,他当他听不出他的意思么?
“楚离,就冲着你非议公主私事这一条,足够扔出公主府了!”他放下了鱼竿,转身离去。
楚离脸色白了白,咬牙没做声。他嫉妒聂缙受宠,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这些话若是被公主听到,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昭和画了蝴蝶图,待她画好了,回头时只瞧着楚离陪着阿吉钓鱼,聂缙已经不知所踪。
“他人呢?”
春华瞧她这样,必定在寻聂缙了,回道:“说前府有事,已经过去了。”
昭和疑惑,她人在这儿,他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