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正坐在软榻上看书,而余露则老老实实在一边拿着极小的一把银刀,正无聊之极的一点一点给他切点心。
这人忽然养起了病,日日夜夜都赖在寻芳院,早也是他,晚也是他,这么密集相处了几日,她居然都习惯了。
余露知道,这是个可怕的现象。
见崔进忠一脸着急的进了门,她下意识就站了起来,若是有什么要紧事,她不想知道。
萧睿向她望了一眼,随后却朝她伸了手,打回来后余露就认命了,就算知道萧睿对她容忍程度极高,也依然不肯违背他一丝一毫。此刻见他如此,便放弃了退下去的想法,把手递过去,被拉着在软榻边沿坐下了。
萧睿抓着余露的手,似乎这时候才能腾出时间,抬头看向弓着身子的崔进忠,“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崔进忠是真着急了,忙道:“王爷,礼部侍郎冉大人来了,已经到了寻芳院的门口了!”
这是自己闯进来了?余露讶异的抬了头,心道这冉大人还真厉害,不愧是冉依云的亲爹,萧睿没发话,居然敢从外头硬闯过来。不过,寻芳院他应该不敢闯了吧,这可是萧睿小老婆的住处,他再闯就不合规矩了。
她想着,就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萧睿这个岳父上门来是想干什么。而这么样的一个态度,也不知道萧睿会怎么处理,只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什么快速在脑海里闪过,想要去细究,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萧睿沉默了会儿,余露看到崔进忠擦了四次汗了,他才终于开了口,“你去请他进来。”
请冉大人进来?余露惊了,“爷,那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萧睿看看她,然后摇了摇头,吩咐香梨去抱被子,石榴去小厨房端药,最后才往软榻边的地上一指,对余露道:“你回头半跪在这儿,做出爷头疼,你帮着按压缓解的样子来。”
自打萧睿住过来,寻芳院就单开了个小厨房,原意是帮萧睿熬药,但实际上却满足了寻芳院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的口腹之欲了。
这会儿香梨拿来被子,萧睿往软榻上一躺,被子就盖了上去。石榴端来熬好的一壶药汤,倒了一碗出来递给余露,余露接了要喂萧睿,萧睿却冲她摆了摆手,“我没病,这是给你喝的。”
听到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余露一下子急了,“可我也没病啊。”
“没病也能喝,给女人补身体的。”萧睿也听到了脚步声,他立刻躺好沉下了脸。他是真没病,可余露先前逃亡,后又跳水,不补一补不行。
药味很浓,脚步更近了,余露没办法,捏了鼻子端起碗,一口咕嘟咕嘟喝完一大碗。
刚把碗放到一边,崔进忠在外面开口了,“王爷,冉大人到了。”
萧睿闭了眼,余露把最后一口药汤咽下,急急开口道:“王爷请他进来。”
崔进忠在后,礼部侍郎冉陈里进了门,虽是四品官员,可见了萧睿,仍然头都不敢抬。行礼拜见,得了萧睿一声免礼后,才敢抬起头。
屋里有浓浓的药味儿,成王萧睿躺在软榻上,春天了还盖着大冬日盖的厚被子,但脸色却看不出病意,只瞧着像是十分不高兴的模样。
而他躺着的软榻后面,还有个低着头的年轻女人,正半跪着在按着他的两鬓位置,似乎是在帮他缓解头痛。虽然看不到那女人的面容,但瞧着穿着打扮,应该就是传说中成王最宠爱的小妾了。
“王爷身子怎么样了?”冉陈里已经年过半百,还真是没瞧见过这样奇怪的病。
萧睿脸色冷冷的,抬手撵了崔进忠和香梨几个丫头出去,才转而看向冉陈里。脸色一时像是着恼,一时却又像是含着歉意,把冉陈里弄得迷迷糊糊了,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冉陈里不敢问了,难道王爷是不好了?
没听宫里有什么消息传来啊,就是宫里哪个太医来给王爷看病他都没打听出,他还以为王爷没找太医看病,现下是装病在拖延和依云的亲事呢。
“冉大人所为何来?”萧睿忽然开了口,中气十足,完全没有生病的模样。
冉陈里来之前可是想的很好,不管成王是真病还是假病,他家女儿都是圣上赐婚的成王侧妃。这婚期到了,就是生病,也得把他女儿娶过来,就算起不来身了,当冲喜也不是不可。
这女儿定了亲事到了婚期不出嫁,留在家里像什么样子,岂不是丢了他的脸,害了他其他的女儿吗?
可是现在,他看不懂萧睿在耍什么花样,那逼迫的话还真是不敢说了。他讪讪笑着,道:“不放心王爷您的身体,所以特意来看看,有没有下官能帮忙的,又或者缺了什么药材,下官去帮着张罗张罗。”
“没有!”萧睿眉头紧拧着,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冉陈里忽然一慌,竟是被这冷冷的两个字惊的不知道要如何往下说了。还是余露也惊讶于萧睿的反应,慌得抬了头正巧被冉陈里看见,他才算是猛然反应过来。
“那……王爷,下官此次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