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终于开了,一直守在外面的余瑞鹤当即迎了上去。
凌遇穿着韩婧嫚为她挑的大衣站在门口,语气平淡地问余瑞鹤,“我该回去了,可以把手机还给我吗?我的家人一直联系不上我,我怕她们担心。”
余瑞鹤不知这爷孙二人在里面聊得如何,看凌遇的口吻似乎还没认下自己的身份。他当下犹豫着将目光投向房内,只见言近儒只是背手站在窗前,听到凌遇要走,连头也没回一个。
余瑞鹤见状心下叹了口气,领着凌遇出了宅子。
从绑她的那群人手中要回自己被关掉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查看信息,就听到身后的余瑞鹤似是在向她解释,“先生一直都很想见你,这么多年派出去寻你的人早就遍布各地。你不要怪他,其实…”
“麻烦送我回医院吧,劳驾。”凌遇不待他说完,先一步坐进车里,闭上眼将头埋进了柔软的围巾中。
余瑞鹤动了下嘴唇,最后选择作罢,让开身子,朝候在一旁的“老四”点了点头。
敲了两下书房的门,余瑞鹤走近书桌,看着依旧立在窗前不动如山的背影,缓缓开口道,“人已经走了。”
言近儒转过身,看了眼砚盘中干涸的墨迹,上好的狼毫笔尖粘在一起很是碍眼。他理了理之前和凌遇动手时弄皱的袖口,慢吞吞道,“那混账竟然敢跟我动手,你知道她刚才说什么吗?”
看凌遇的态度,大概也知道俩人是没谈妥,却不曾想竟还动了手。先生身手如何他最清楚不过,想来是教训过自家孙女无疑了。余瑞鹤不免担忧,直言不讳道,“好不容易才把人找回来,您怎么又…”这下岂不是把人越推越远。
言近儒气冲冲拂袖怒道,“这是我的错吗?还不是小畜生目无尊长,同她那个母亲一样,不知好歹。还口口声声不稀罕我的晏清,她知道晏清是什么吗,口无遮拦。”
“先生,这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题,现在凌遇不肯回言家,夫人那边该怎么交代。”
“慌什么,这不是才见到人吗,她早晚得回来求我。”言近儒表情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道,“夫人那边你先瞒着,大不了到时候我绑也给她绑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畜生回家。”
“凌遇身边,我还是继续派人跟着吧。”余瑞鹤神色复杂,摇摇头退了出去。
空旷的房间里转眼又只剩了言近儒一个人,他瞧着窗外夕阳照下的余晖,默默回想着凌遇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当年我的父亲没有选择它,今天的我同样不会要它。”
言家几代人的家业,说不要就不要。两个小畜生。
凌遇坐在车里看到手机显示的21通未接电话,其中15个是来自韩婧嫚。点开对方发来的未读信息,都是在问她人在哪,怎么不接电话。
凌遇咬着唇,低着头紧紧捏住手机。“啪嗒…”滚下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溅开,之前的所有故作坚强都在看到对方那句“我等你回来”瞬间溃堤…
怎么办,韩婧嫚,我现在好想你。
到医院的时候天都黑了。凌遇裹着大衣下了车,木木地合上车门也不理人,转身就要离开。
“凌小姐,这是余先生的联系方式,他吩咐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随时联系他。”
“老四”将手上的名片递给她,凌遇头也不抬当着他的面接过了名片,然后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这人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凌遇的挑衅而有所松动,他继续面无表情道,“接下来会由我负责您的安全,有需要的话,叫我的名字就好。”
凌遇眼神冰冷地盯着面前涉嫌跟踪监视以及绑架自己的人,咬着牙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收到短信的韩婧嫚急急赶往医院门口,熙熙攘攘的街角处长椅上,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韩婧嫚赶紧跑过去抱住一身萧肃的这人,暂且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摸了摸她没有血色的脸颊和冰凉的手心,不禁又急又气,“你今天去哪了,电话,信息都找不到你,大家都很担心你。”
凌遇不可能无缘无故撇下还在医院的外婆消失这么长时间,就算是离开她也应该告知自己才是。
韩婧嫚眼尖地瞥见凌遇浅色外套上的泥渍,还有她一直捂着胳膊的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韩婧嫚抬起这人一直低垂的头,迫使她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