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年四月二十八,大吉。
吹锣打鼓声衬的庄严的朱雀街喜气洋洋,随着礼官一声唱喏“起”,从宣平侯府晃晃悠悠抬出来一顶浅红色八人抬喜轿,轿中本来端坐的人调皮的掀起了红盖头。
这是个明丽绝艳的少年郎,凌厉妩媚的丹凤眼此刻却眼波流转,脉脉含情。一身浅红凤凰锦喜服穿在他身上,更显秾丽而顾盼生辉,浓如墨深的乌发高高梳到了头顶,用于大婚的妆容使他本就妖娆张扬的气质发挥到了极点。
是那日和冷辰轩正面对峙的绝色少年,或者说,应当叫他——秦玥。
秦玥是宣平侯府的幺儿也是家中独子,自幼娇生惯养备受宠爱,性情又娇蛮任性蛮不讲理,弄得宣平侯府众人担忧不已。
于是圣旨初下,宣平侯府的画风就变成了这样:
宣平侯秦昭沉着脸在屋里踱步,
宣平侯夫君夏氏抹着眼泪唉声叹气;
长姐摇头,幺妹沉思;
众仆从默默收拾行李........
小公子起初以为大家是在担心他,霎是感动道:“母亲大人,你们不必担忧我,依照我们家世代骁勇的家风,我秦玥虽为男子,必然不落下风!宫中虽佳丽叁千,依照我的容色,陛下也定然不会冷落了我去。”
“.........”
还是父亲夏氏是个老实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阿玥,我们不是担心你,是担心陛下啊,挑谁不好,怎就找了个你这样注定闹得后宅不宁的泼猴?”
“爹!”秦玥跺脚,不服道:“我是平时....嗯,随性了一点,但也没有你们说的那样夸张...吧...”
长姐秦如雪的折扇猛地敲到他头上,女子一改素日里玩世不恭的笑脸,竟是格外的严肃:“记住,到了宫里,万万不可像现在这样任性,凡事少听少言,明哲保身才是宫中生存之道。”
“陛下的宠爱不可缺少却也不能独占,切忌恃宠而骄。”秦如雪揉了揉他绵软的头发,轻柔的嗓音压低了恍若蚊鸣:“尤其要小心,皇后。”
“皇后?”轿子里的明艳少年默念这两个字,手中的锦帕绞的死紧,殷红的唇勾起一个弧度。
要他明哲保身?韬光养晦?他秦玥的字典里就没有这种说法!自打生下来,什么东西不是顶好的送到他手里,他又何曾退让给别人过?
皇后不是守着陛下不给人碰吗,不是宝贝的小心翼翼吗?哼,他偏要跟那个皇后争一争长短!
是夜。
敬事房的管事再一次催促到了苏澈那儿:“皇上,恕奴才多嘴了,大选刚刚结束,今晚哪个宫君那里也不去实在是不好给世家交代,您看......”
“你说。”
“按照这个位分上说,柳贵君该是首当其冲的。”宦官虽躬着身子垂着头,却像极了柳太后咄咄逼人的嘴脸。
苏澈厌恶的随手勾了个名字:“不了,听说宣平侯府为世代将门,为国为民又立下赫赫战功,以示朕心念宣平侯,朕也不应当冷落了他家公子。”
“摆驾昭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