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儿,是娘太激动了……”
她只顾着愤怒,却在这么多人面前,扫了他的脸面。
她解释着,眼角泛红,眼中涌出一丝氤氲的水光:
“这些年来,娘真的过得太辛苦、太压抑、太痛苦了,你知道吗?多少次我都想一死了之,可看着年幼的你……你还那么小,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哽咽着:
“你就像我生命中的一道光,为了你,娘去讨饭、娘去跪地求人,娘甚至被几名大汉……”
“娘!”
秦易突然反掌握住秦老夫人的手,看着她手背上的褶皱,一如她的脸、她的眼一般历经沧桑,眼中不禁涌出痛意:
“是孩儿不好……”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命苦,是娘没用,娘不能给你一个幸福的生活……”
秦易哑然的张了张嘴,喉咙里有些酸楚,他抿紧薄唇,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将人拥入怀中。
紧抱着秦老夫人,他低沉的声音轻响:
“过去了,娘,一切都会好的。”
秦老夫人轻轻点头,吞咽着喉间的哽咽,哑声道:
“易儿,娘方才的情绪有些失控,你不会怪娘吧?”
“娘言重了,孩儿怎会怪您?”
“那就好……”
秦老夫人缓缓从他的怀中退出,微垂的目光滑过什么,掏出锦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再抬眸时,恢复了和善与笑意:
“易儿,你离开这半个月以来,多亏珂儿日日往我院里跑,陪着我,否则,娘恐怕是闲的长草了。”
秦易墨眸微深,轻轻颔首:
“晚上我便过去。”
秦老夫人笑的眯起浑浊的双眼,满意的拍拍他的手臂:
“好孩子,看着你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娘很欣慰,当年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男人垂眸,未语。
……
神医谷。
夜色降临、黎明到来,又是一日。
次日,杜大夫端来一碗煎好的药,由青衣亲自喂着服下。
秦姝站在一旁,满目担忧与紧张,望着正在捋胡须的杜大夫,不禁问道:
“杜大夫,我爹的身子如何?”
一日过去,秦慕衍的脸色似乎红润了些许,不知是不是错觉。
杜大夫待秦慕衍服了药,这才坐在床沿,手指搭在男人的脉搏上,静默了几秒,挑了挑花白的眉头、眼中涌出欣慰与笑意:
“好。”
他收回手:
“好呐!”
他站起身来,笑道:
“有了这传说中的破山仙水,秦老爷的身子恢复的极佳,脉搏通畅、脉搏平稳有力,再服下午时的最后一帖药,随时皆可离谷。”
秦姝浑身一怔。
青衣不察,高兴的冲到床沿,握紧秦慕衍的手掌,眼中激动感慨的涌出泪水。
秦姝怔然的看着男人那张略显沧桑、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的那张脸庞时,眼中有怔然、有诧异、有不敢置信。
此时,回荡在脑中的,是老者的那句话:
——破山仙水不能给至亲使用,否然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