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儿乖乖。”苗氏笑应着,“来,苗姨姨喂你吃杏仁八宝膏。”
“母亲,让我来喂。”程珏端起一碗,走到沈丹遐面前,舀了一匙,递到她嘴边。沈丹遐张开小嘴,啊唔一口接住,滑滑嫩嫩的,还带着杏仁的香味,好好吃哟。
程珏喂沈丹遐,其他人各自端一碗吃。下人进来了,手里拿着两张拜帖,“老太爷,锦都赵诚之,鲁泰县令之子郑文韬求见老太爷。”
程老爷子放下碗,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拿过两张拜帖打开一看,微微颔首道:“去请他们进来。”
稍后,沈丹遐透过开启的窗,看到了昨日那位绝色美男和那个清秀少年走了进来。今天绝色美男换了身衣裳,深褐色直裰,似乎是想显得稳重些,可惜他容貌摆在那么,这么老气横秋的颜色穿在他身上,愈发衬得他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沈丹遐素喜美色,昨日在郑家还有所收敛,今日就看呆了,嘴里的八宝膏,不知不觉间从嘴角边流了出来。
程珏轻咳两声,用帕子将她嘴角擦干净,抱起来,“别看了。”
说着,就强行把她给抱出去,不让她看美男,沈丹遐颇感遗憾地咂了咂嘴巴。
“他很好看?”程珏挑眉问道。
沈丹遐转眸看着他,谄笑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谁第一?谁第二?”程珏追问道。
“咹,咹,程二哥第一,大表哥第二。”沈丹遐昧着良心道。
“说谎不是好孩子。”程珏并不好忽悠。
沈丹遐把头埋进他怀里,讨好地蹭了蹭。
“小滑头。”程珏低声道,没追问她,抱着她去园子坐秋千。
不知道赵诚之和程老爷子说了什么,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他每天都会过来,郑文韬没有再陪他来。一来二去,赵诚之与程家人、沈家兄弟都混熟了。只是他与同样才华横溢的程珏,对事物的看法相左。两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把四个小的,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一日,两人又为了两个词人相持不下,赵诚之道:“江才子的词,激昂豪迈,阔大雄壮。”
程珏道:“杨才子的词,缠绵悱恻,深沉婉约。”
“江才子词中多用典故,纯正深婉,格调高远;杨才子的词,俚俗浮艳,词语尘下。”赵诚之出身侯府,嫌杨才子过于市井气。
程珏持反对意见,“杨才子即景生情,直抒胸臆,朗朗上口;江才子处处用典,过于雕琢,失了质朴,苦涩难懂。”
两人说得各有道理,听了他们的评点,不由让沈丹遐想起在那时空里,对苏轼和柳永的评价。苏学士的词须关西大汉,弹铁琵琶唱大江东去;柳郎中的词,是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
一个豪迈,一个婉约,各有推崇啊。
“江杨二人都善于将事情融入词中,江才子大气磅薄,以清雄韶秀见长;杨才子情辞婉转,细腻独到。两人各有所长,敦高敦低,不能一概而论”程老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程珏和赵诚之就此打住,停止争论。
程老爷子在椅子上坐下道:“四月初夏春未尽,桃花杏花已飘落,梨花芬芳满枝头。你们就以梨花为题,浣溪沙为令,作词一首。柏密你们三个也各诌一首,限时一炷香的时间。”
小厮点了支梦甜香,插在香炉里。程珏不急不忙帮沈丹遐剥松子,喂给她吃。沈丹遐见香烧到一半,赵诚之提笔在纸上写词,急着催他,“程二哥,去写词,快去写词。”
“不着急。”程珏又喂给沈丹遐两粒松子仁,这才起身去书案边,提笔沾墨,一挥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