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与柳侍郎暗生情愫,若是在寻常百姓家便该浸猪笼去。他只让她抄几遍《女戒》,这般容忍她,难道还不够仁慈?
他有些动怒了,怒意已经到了嘴边,一思至青黛昨夜梨花带雨地可怜模样,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半晌才重重地叹气道:“下去罢。”
小竹子似乎松了气般,赶紧退下。
书房里还未安静下一刻,宗元便从屋外迎了进来,面上笑意浓厚,似是十分喜悦的,竟直接忽视掉秦肆阴沉地面色,大笑道:“督主,那女人的尸首是否还在那小院中?可需属下将其拖下去喂狗?”
秦肆墨色地剑眉深深地拧住,冷冷地看了宗元一眼,似是带着好些责备,“她还活着。”
宗元心想,那女人怎么这么命大,折磨了一天还活着。若是在东辑事厂里,以厂督心狠手辣的手段,没有犯人能活过一炷香时间的。
宗元刚欲呈现上一个计策,就听见秦肆一声叹气,声音变得落寞了些,“去寻碗避子汤来罢,”
宗元闻言一惊,顿时全身都呆愣住了,眼珠子在眼眶里颤动着,似乎是极度不相信秦肆所言。
避子汤,是给那女人喝的?
昨日那般,竟不是在惩罚那恶女人?
宗元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彻底冷下来,眉毛几乎气得倒竖,冷声道:“督主,您对她未免太上心了。”
秦肆明白宗元的意思,只是此刻的他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乏累得很。他没了继续交谈的意思,便闭上眼帘去。
“退下罢。”
宗元眼中闪着恶光,狠咬着牙,脸颊绷得紧紧地,似是十分愤懑不平、却无奈地只能咽下这口气。
待宗元退下之后,秦肆就有些忍不住了。从桌中地柜子里寻了药出来,又脱下了一件件衣裳,直到露出最里面、已经沾了浓血的亵衣。
腰部的伤在昨天便已经渗了血,有一部分纱布和凝固的血液附着在一起,纵使他再怎么小心,也会连着脆弱的皮肉一并扯下来。
秦肆疼得很,却习惯性地压抑着自己,半点痛呼声都不肯发出。思绪断断续续地,竟硬生生地想起了青黛那双温柔地手来。
她曾经如水般轻柔地伺候着他上药,那时的他可是一点都不觉得疼的。
他一怔,便将那份涌上来的情绪压抑下去。手上一用力,径直将纱布粘着的皮肉扯开,未愈的伤口便又见了红。
秦肆随即垂下头来,吐出些沉重地浊气,额头泌出些冷汗,胸腔因痛意微微地起伏着。
似乎只有这股痛意才能让他保持着清醒。
半晌,他的手才慢慢地升向桌上的药瓶。
屋内光线黯淡,投射在他后背上的光影线条不太分明。却依旧能让人看清,他的肩膀、后背上残留着数十道红痕,似是女人抓过的痕迹。
他像是没发觉的,轻轻动着手,将刺激地药粉撒到伤口上去,接着便是等着那股揪心地痛意袭来……
从背后远远看去,秦肆那般高大的背影竟也透露出些许寂寞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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