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很少见到这样的苏满树,每一次苏满树用这种语气说话,都是有大事的,她不由地跟着紧张。
“月儿,对不起,我不能陪在你身边看着我们的娃娃出生了,我……要率兵出征了。”
南巧惊讶地喊道:“你又要出征?如今都已经过了秋收,马上初雪要到了,冬季就要来了,你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出征呢?”
苏满树说:“西北蛮夷的几个部落首领,虽然已经被如数拿下,但是有许多狡猾的漏网之鱼依旧残留着势力,蛰伏着准备伺机而动。冬季,天冷路寒,却是他们反击的最好时机,我们必须要先发制人,拿下这些人,不然,又会如去年一样,损失惨重。”
南巧听他说着,顿时眼泪就出来了。她拉着他的手,不安地说:“夫君,你就不能不去吗?你们就不能换个季节吗?这冬季天寒地冻的,你们如此去出征,实在是……实在是……”
她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西北边疆的冬季有多寒冷多难熬,去年她已经深刻地领教过了,如今苏满树却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去出征?她可是记得,吴嫂子的第一个夫君,可就是在冬日里因为执行任务,被活活冻死的!
“行军打仗,哪里能等到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我们能等,敌人可会给我们等的时间?冬季天寒地冻,于我们而言是守卫最脆弱之际,自然于北夷蛮人而言,也是如此。双方所处情况都是如此,只能看谁可以抢先一步了。”
南巧知道,苏满树是对的。他是西北边疆的将士,他的职责是守卫整个西北边疆,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了,她就算是再担心、再不想让他去,他也是要去的。为了家国、为了天下,更为了大召国的百姓,苏满树是必须要去的。
她拉着苏满树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苏满树伸出双臂,把南巧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拥着她,语带歉意地说道:“月儿,我对不起你,又让你为我担心,为我掉眼泪了。自从你有孕之后,我一直都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如今你生产临盆我也不能陪在你的身边,让你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月儿,我只能与你说抱歉,我答应你,日后,我们的每一个娃娃,我都会陪着你一起生,我绝对不会再食言。”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南巧抱着他哭着。她不舍得他走的,不舍得他离开的。她想让他不管不顾地留在她的身边。
可是,这些话,南巧都说不出来。她知道苏满树作为一名西北将士的职责,她也知道,他保卫西北边疆的决心。她又如何能自私的把他留下呢?
苏满树看着南巧哭成了一个泪人,却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也不肯撒手,自己的心也跟着疼。
他又何尝不想留在她身边,一起看着他们的娃娃出生,听着他们娃娃的第一声啼哭?
可是,他是一名将士,职责所在,军令难违,他的肩上背着的是整个大召国的边疆安稳!
☆、第143章
南巧窝在苏满树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她是不舍得他走的,可是她又不可能将他留下。
她哭着说:“苏满树,你一定要回来,我和娃娃就留在这里等着你凯旋。你在战场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尤其是,眼瞧着冬季就要来了,天寒地冻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得要吃饱穿暖,你可不能糊弄。至于我,你不要太担心我。我这边有水儿和季伯,过几日吴嫂子也会来营地里,她之前说会过来照顾我的。夫君,我自己一个人是可以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可是你苏满树的媳妇儿,苏满树是何等人物,他的媳妇儿岂能是简单的?”
苏满树声音略带哽咽,“月儿,委屈你了。”
“不委屈的,我一点都不委屈的,只要是你,我怎么会委屈呢?”南巧摇着头,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或许,等你回来,我们的娃娃已经出生了。我会告诉他,他的爹爹去打仗了,为了给我们一个更安稳的生活,他去打仗了。我会告诉他,我和他一起等你回来。”
“月儿……”
“夫君,夫君……”她仰着头,抓着他的衣襟,小声地央求他:“我们要分别那么久,你再给我一次吧,我想要你……”
苏满树浑身一僵,摇着头道:“月儿,不要胡闹,你如今月份已大,不方便的。等我回来,等娃娃出生,为夫一定满足你。”
“不,不……我现在就想……”南巧拼命地摇着头,她此刻的心是慌乱的,她需要真实的苏满树,她不要等那么远的未来!
苏满树拗不过她,长臂一伸,打横把她抱了起来,朝着里面走去……
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南巧也越来越黏着苏满树,几天夜里都抱着苏满树不松手。
苏满树知道,她是心中不安,所以他努力地安抚她:“月儿,我这次是带着三千精锐,如果事情顺利,年前我就能赶回来,不过是分别三个月,你不要过分难过,我们很快就要见面的。”
南巧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感受这娃娃在里面动着。苏满树的大掌温柔地罩在了她的小手上,连同她的小手,一起摸着她的肚子,还试图与肚子里的娃娃讲话,“爹爹要去打仗了,你要好好地听你娘亲的话,要好好地替爹爹照顾你的娘亲,不许再淘气了,更不许闹腾你娘亲,听懂了吗?不然,爹爹回来是要找你算账的!”
也不知道南巧肚子里的娃娃是真的听懂了苏满树的话,还是事有巧合,在苏满树的话音一落,他竟然十分配合地动了动。苏满树顿时就乐得合不拢嘴,跟南巧说道:“月儿,你看,我们的娃娃一定是个乖娃娃的,我说的话,他全听得懂。”
南巧的眼泪又忍不住淌了出来。她又不想让苏满树看见,急忙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笑着说道:“自然的,我们的娃娃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娃娃的,就跟他的爹爹一样,是这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一样。”
苏满树微微俯身,粗糙的指腹摸着南巧的脸颊,动作轻柔地帮她拭去了眼泪,哄她道:“月儿啊,我答应你,我会很快回来的。”
南巧急忙摇头,自己又胡乱地抹了眼泪,急着说:“夫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止不住泪水的。我不想哭的,我想让你放心的,我知道自己哭着,你一定是不放心的,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就是……”
“月儿,我知道,为夫都知道的,你哭吧,你哭出来,为夫才会心安。我知道,你是念着我,担心我,日日夜夜地想着我的。我也是,月儿,无论我走得多远,我都会想着你,爱着你,盼着与你相见的。”
南巧搂着苏满树的脖子,大声道哭着,什么都不想说了。因为她知道的,她要说的话,她心里想的事情,苏满树是都懂的,他懂她,她也懂她。
此生,与你。
秋收结束之后,初雪来临前,苏满树率领三千精锐,直逼西北蛮夷落网之鱼的藏身之处。
他走的那日,南巧亲手为了披上了铠甲。两个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她说:“夫君,我等你回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的。”
苏满树道:“嗯,我一定回来。”
苏满树走了不久之后,西北边疆的初雪就来了。
今年冬季的初雪,比
苏满树的离开,并没有令后营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因为季水儿和季伯都在医药局,苏满树也没有让南巧去他的女眷营帐住,而是继续让她留在了医药局。
前方在打仗,后营的一切依旧按部就班,营里里的人们依旧为了过冬而忙碌着。隶属于各个都统的什队也纷纷从田地里到后营里来过冬了。
今年冬季的初雪比往年来的更早了一些。南巧因为苏满树的职位在身,自然是不用如以前一样,与其他人一起住通铺了。不过,因为营地毡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是多少觉得有些寂寞的。她抚着肚子,有些期盼着自己的娃娃早日出生了。
林轩已经走了有一阵子了,南巧也不知道他究竟到没有抵达京城,更不知道京城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不过,她知道,这一次是齐王晋安带着林轩回去的,有他在,无论除了什么样的状况,林轩自然是吃不到苦头的。
她正想着,忽然门外有人进来。她猛地抬头一看,瞪圆了眼睛,惊讶不已:“晋安哥哥,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与阿轩是一起去京城了?”
齐王晋安的突然出现,让南巧有些意外。京城与西北边疆,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少说近一个月的路程,林轩离开不过两个月,齐王晋安就回来了,定然是路上日夜兼程,急着赶了回来的。
齐王晋安见了南巧,便笑着道:“京城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林相府的宅地和当年抄家时的一切,都已经如数归还。林相和林相夫人也已经被后葬,阿轩如今也的领了官职,月儿,你无需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