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隔着地牢的栅栏,看见了庄妙君。
庄妙君的神色有些憔悴,脸色有些发白,看见南巧和苏满树时,冷笑了一声。
苏满树先开口说:“庄妙君,你都招了吧。如果你现在招了,至少赵飞固可以解脱冤屈。”
“赵飞固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让我招什么?我没做过,我自然就是不招的!”
苏满树道:“庄妙君,赵婶子是怎么死的?”
“心中有愧,自缢而亡,她临死前,不是留下遗书了吗?这件事的细节,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怎么会跑来问我呢?你让我如何回答你?”庄妙君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赵嬷嬷是怎么死的,好像是在说一位无关紧要的人。
苏满树看着这样的庄妙君,无声地叹气,转头对南巧:“我无话和她说,我们暂时离开吧。”
南巧没说什么,直接点头同意,跟着苏满树要走,庄妙君见两个人真要走,顿时就急了,怒吼着道:“你们凭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满树简直懒得理她,南巧说道:“这里是地牢,我们又不是犯人,难道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不成?庄妙君,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们夫妻说?如果你现在不说,日后也便没有了机会了。”
“苏满树,你当初为何要斩杀我的父亲?为何要斩杀大师兄?”庄妙君忽然开口厉声质问苏满树。
苏满树平静地转身,淡淡地开口:“他们有错,我为何不能斩杀?”
“他们有什么错?他们不过就是想回家,想要平平安安活着回来!要怪就只能怪当今的朝廷污浊,当今的圣上昏庸!五年前,若不是他们克扣西北将士的军饷和粮草,我的父亲和大师兄和不会做出叛国通敌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要早罪魁祸首应该去找事情的源头才对,父亲和大师兄,他们是何其的无辜?!他们不过就是想活着回家!活着回来见亲人罢了,你凭什么做主宰者去斩杀他们?”
“凭什么?哈哈哈,你问我凭什么?凭我三千将士的冤魂!他们想回家,想见自己的亲人,却要踏着别人的性命!他们的命值钱,其他将士的命就不值钱了吗?他们想回家见亲人,难道其余的三千将士就不想回家见自己的亲人了吗?他们如此行径,何止祸害了我神武军三千将士,还有先锋营的半数将士!难道仅仅因为他们几个人的个人行为,就让我西北军几万大军作为陪葬吗?”
南巧是第一次见到苏满树如此雷霆大怒,他连名带姓朝着庄妙君吼道:“庄妙君,你是一位女将军,女将士,你也是西北军营中唯一的一位女主将,率领西北军唯一的女子军,你怎么就可以为了泄一己私愤,干出坑害我西北军将士的事情呢?”
庄妙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苏满树已经不准备听了,牵着南巧直接转身,走出了地牢。
南巧小心翼翼地抓着苏满树的手掌,两个人走到了地牢门口,她听到苏满树缓缓开口:“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她,我一直不愿意相信,西北军营中唯一的女主将,竟然就是泄露我西北军营秘密、造成后营被袭击的罪魁祸首!”
“真的是她吗?真的上次庄妙君吗?”南巧也有些不敢置信。
苏满树点头:“证据确凿,包括她陷害赵飞固想要金蝉脱壳洗清自己的嫌疑。若不是后来它被赵婶子抓住了把柄,狗急跳墙,杀害了赵婶子,并伪造了赵婶子自缢而亡留下遗书时露出了破绽,她或许还会害更多的人!”
他说话间就把南巧抱进了怀里,有些后怕地开口:“她其实一直怨恨我杀了她的父亲和未婚夫,所以她处处针对你我,幸好这次你没事,不然我……我真的不敢想!”
南巧疑惑:“夫君,你的意思是说,她曾经说喜欢你的话,都是为了报复你我的?”
“我不知道,但是,月儿你曾经说过,你说庄妙君前后判若两人。”
南巧点头,她确实觉得第一次见的庄妙君与之后见到的庄妙君完全不一样,她甚至还怀疑过庄妙君是不是生了怪病才导致性情大变的。
苏满树说:“她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她知道了五年前被掩盖的全军覆灭的真相!”
☆、第128章
第一二八章姐弟
五年前的真相,血淋淋的,骇人听闻。
边疆将士浴血奋战、奋勇杀敌之时,朝廷却以西北边疆将军军饷消耗大为由,克扣了军饷和粮草,导致三千神武军全军覆灭、十万先锋营伤亡半数,这样的事情,怎可不让将士们心寒呢?
难怪如今这次要出征的十万大军军心动摇了。
南巧忍不住问道:“五年前,克扣西北边疆军军饷和粮草的事情,除了昏庸的皇上之外,是万家,万贵妃的娘家吗?”
南巧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她的父亲林相。她的父亲一直都是主张给边疆将士厚待的,其中有许多军营将士的福利都是她的父亲争取的。说来也算是缘分,选良家子嫁与西北边疆将士最早也是她的父亲林相,十余年前刚入庙堂之上时提出的后来一直被西北边疆的历任主帅执行,如今执行的最彻底的就是从小跟着林相身边的齐王殿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以**巧的身份嫁给苏满树。
“或许是万家吧!”苏满树叹气:“其实,月儿,是谁提出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今圣上应允了,作为将士,我实在是心寒,所以……”
“所以你才会一直呆在什队里做一个小小的什长,一直不愿意重新挂帅出征,对不对?”
苏满树应道:“对。”
“那么,这一次,你是不是误以为我被抓走了,才同意出征了?”
“月儿,这是一方面原因。”
“还有其他的原因?”
“我,苏满树,想去打北夷蛮人!”
南巧惊讶地望着苏满树,说不出话来。
苏满树说:“月儿,这些年来,北夷蛮人虽然一直不敢大肆进攻我们西北军,但是近几年来,骚扰不断,猖狂不已,甚至还旧计重施,像利用我师父一样利用我师父的女儿与他们里应外合,如此这般,不踏平他们,实在是难解我心头之恨!”
“可是,如今军心动摇,该怎么办?”南巧实在是担心。
苏满树眼眸微眯,说道:“月儿,我之所以答应挂帅出征,其中还有齐王殿下的原因。”
“齐王殿下?”晋安哥哥?南巧不明白,这与晋安哥哥有什么关系呢?
苏满树道:“他,或许会是一个好君主。为了避免悲剧重现,我提出的重新挂帅出征的要求,其中有些是很难办到的,但是他都言而有信的办到了。我相信,西北军营如果一直都是他在统率着,军心动摇,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月儿,”他说:“齐王殿下,我愿意以我性命、以十万大军的性命,信他一次。”
“嗯!”南巧重重地点头。
之后的几日苏满树一直在为沙场点兵的事情忙碌,南巧自己一个人留在营帐之中。她有孕之后,除了最早的几日觉得不是之外,之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她肚子里的娃娃就跟之前在她肚子的那三个月一样,安安静静的,十分乖巧。南巧甚至连疲劳嗜睡的症状都没有。
苏满树笑道,声称自己的儿子这般乖巧是像了南巧,“若不是你那几日亏待了他,他大概还要在你的肚子里多藏上几日呢!”
南巧急了,伸手去推苏满树覆在她小腹上的大掌,有些不乐意,佯装生气道:“儿子儿子,口口声声都是儿子,若是个闺女,你莫不是还要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