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水儿顿时脸就红了,拉着南巧的手,不敢去看她,“满树婶子,你就别逗了我,我自然、自然是问得唐启宝了。”
南巧见季水儿承认了,便也跟着笑了起来,不忍心继续打趣她,直接带着她朝唐启宝的房子走去。
季水儿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拉住南巧,急忙说:“满树婶子,你等等我,瞧我这记性,我特意给他带了东西的,我这就去拿。”
说完,她拎着裙摆,转身就朝着驴车跑了过去。她回来时,南巧看见季水儿手里左一包右一包的,全是东西,也不知道究竟都给唐启宝带了什么。
南巧把季水儿带到了唐启宝的屋子前,便没有再跟着进去,只让季水儿自己走了进去。
唐启宝依旧是趴在床上养伤,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这个时间什队的兄弟们都已经下地里去干活了,过来的人只能是南巧和吴嫂子。他懒洋洋地转头,刚想要问,“师娘你有什么事?”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整个人就呆住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敢伤口是不是疼,望着门口直揉眼睛,揉了好几次,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都揉红了,才确认门口的人没有消失。
季水儿站在门口,看着唐启宝那副傻愣愣的模样,顿时就忍不住笑了,故意逗他,“你这样……是不欢迎我进来?”
“水儿姑娘?水儿姑娘?真、真的是你吗?”
季水儿笑了起来,开口说道:“自然是我,不是我,你还以为是哪个田螺姑娘吗?”
唐启宝急忙要下床,动作一大,顿时扯动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但是当着季水儿的面,又要强装淡定,装作自己不疼。
季水儿来之前已经听说了,唐启宝因为私自出营,被责罚了五十军棍,现在还在床上养伤呢。她见他坐了起来,立即走了进去,急忙阻止他,“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唐启宝见到季水儿整个人兴奋了起来,眼神一直跟着季水儿,紧紧地盯着她,丝毫不肯挪开,好像是生怕自己挪开了视线季水儿就消失不见了。
季水儿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都是小瓶子小罐子的。季水儿说:“这几种药,是我从爷爷那里带过来的,对你的伤口有好处,你晚上换药的时候,就换这个吧。这几样,是我做的小点心,你尝尝,我的手艺一般,你可千万不要嫌弃。这几样……”
“水儿姑娘,你是真的出现了,还是我在做梦?”唐启宝忽然开口问季水儿,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他觉得,能这么近的看到季水儿,一定是他在做梦,不然她怎么可能就坐在他的身边,还给他带了那么多好东西。
他不敢动,也不敢跟季水儿说太多话,生怕自己动作大了,美梦就醒了,他就再也看不见季水儿了。
季水儿被他弄得十分无奈,哭笑不得,最后跟他保证,“傻瓜,我是真的来看你了!”
唐启宝确认季水儿是真的出现了,顿时就活泼了起来,急忙想要下床,又被季水儿伸手拦住了。她说:“你的伤口还没好,你好生在床上养着,不许乱动。”
心爱的“水儿姑娘”都发话了,唐启宝自然是乖乖的,不敢乱动,全听季水儿吩咐。
季水儿正跟他说话,就看见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暗搓搓地一寸寸移动,移动到了她的手边,许久之后,才壮着胆子抓住了她的手。
手被唐启宝抓住,季水儿也先是一阵脸红,然后笑了笑,也没有推开唐启宝,就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唐启宝正偷偷地庆幸自己总算是摸到了季水儿的手,忽然发现季水儿正看着他,甚至也看到了他胡乱作怪的手。她并没有躲开他,只是笑盈盈地望着他。
顿时,唐启宝脸就红了,低着头,小声叫她的名字,“水儿姑娘,水儿姑娘……”
季水儿一直笑盈盈地望着唐启宝,见他脸红了,自己的脸颊也微微红了红。她说:“唐启宝,你疼不疼?”
唐启宝自然知道,季水儿指的是他被军棍打的伤口,急忙摇了摇头,说道:“水儿姑娘,我没事的,一点都不疼,你看,我如今已经能活蹦乱跳了,根本就没什么事的,你不要为我担心。”
他跟着季水儿夸大其词时,又动了一下,扯到了自己的伤口,顿时脸色就不好了。季水儿是个心细的姑娘,又是个会医术的姑娘。他如今的伤势怎么样了,她只要看一眼,心中就有了大概,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安抚她话。
她心疼他,伸手反握了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唐启宝,你这样,我心疼。”
她话一出口,眼泪就忍不住跟着淌了出来。唐启宝吓了一跳,急忙要去给她擦眼泪,他原本是想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的,但是一见她细嫩的皮肤,他顿时觉得他的袖子布料实在是太过粗糙了,会伤害到她的脸颊的。他寻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块软布,替季水儿擦脸。
“水儿姑娘,你别哭,我没事的,我很好,你这么一哭,我就更心疼了。你心疼我,我是欢喜的,真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欢喜的。”
看着唐启宝那傻乎乎乐着的模样,季水儿的眼泪也止住了,只能勉强地朝他笑着,伸手抱住了他,千叮咛万嘱咐,“唐启宝,你听好了,日后不许干这种傻事了。你以为你这样,就你一个人疼,我也跟着疼的,你若是心中真的有我,真的心疼我,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好好的,我才不会整日整夜地为你担惊受怕,你知道吗?”
唐启宝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开了,他真高兴,竟然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见季水儿出现,这是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季水儿把唐启宝的手腕抓了过来,替他把了脉,确定他已经在康复中,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她捏着唐启宝之前塞给她的t软布,擦了擦眼泪,正要起身。
唐启宝忽然一伸手,把她拉了回来,满脸惊慌地问她:“水儿姑娘,难道你要走了吗?”
他不舍得她走的,她才刚刚来了不大一会儿,他不想让她走的。
季水儿刚要说话,唐启宝忽然起身,跪在床上,伸手就把她抱住了,然后,他俯身低头,亲了她的唇。
季水儿整个人都震惊了。她从来没有被男人亲过,唐启宝靠过来时因为太快,她甚至感觉到了凉风袭来,带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
唐启宝只是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季水儿,就撤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抬头去看季水儿,但是整个人都忍不住甜甜地笑了起来。
他亲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姑娘。
季水儿震惊过后,回过神来,朝着唐启宝看了过去,久久没说出话来。
唐启宝自己美滋滋地想了半天,忽然发现整个房间里都是安静的,立即抬头去看季水儿。见她小脸通红,眼瞧着就恼羞成怒了,他急忙说:“水儿姑娘,你别生气,我是……我是看见我师父就是这么亲我师娘的,我看我师娘很是喜欢,我以为你也是喜欢的呢……我……”
站在门口想要叫季水儿的南巧顿时脸就红了,恨不得能直接堵住口无遮拦的唐启宝,让他成天胡言乱语的。
当然,门内的季水儿也是脸红了,唐启宝竟然耳濡目染学会了偷亲她。她立即起身,胡乱地跟唐启宝说了句,“我先出去了。”然后,一路红着脸跑了出去,结果一出门,就撞见了同样红着脸,恨不得要找唐启宝算账的南巧。
南巧没想到季水儿出来这么快,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解释,“水儿,我是想来找你,问问你的驴车要不要带到后棚去?”
后棚那边栓了几头驴,都是什队近日来负责照看的,同时还有两头用来犁地的牛。南巧和吴嫂子很少去后棚,苏满树也不舍得让南巧去闻臭味,所以喂养驴和牛的事情自然是什队里的兄弟们做。
季水儿强迫自己恢复了淡定,跟南巧说:“满树婶子,我一进跟我爷爷讲好了,我会在你们什队住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要麻烦满树婶子照顾我了。”
南巧一听,季水儿要在什队里住上几日,顿时就高兴了起来,急忙热情地拉着她说:“你能来住上几日真是太好了,正巧你满树叔最近出了趟远门,我晚上一个人住,怪冷清的,你若是能陪我住上一段时间,我自然是高兴的。”
季水儿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来的这么巧,正好满树叔不在,她也不用愁住宿的问题了。她带着南巧去了她的那辆驴车,把自己包袱和给南巧带的东西都拿了下来,又跟南巧说:“满树婶子,我也不知道什队里缺些什么,正好我爷爷那里有一大块羊肉,我就直接带了过来,想着晚上能给什队的兄弟们改善改善伙食。”
南巧自然是懂她的,所谓的给什队们兄弟改善伙食,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受伤的唐启宝。毕竟,羊肉有补血气的作用,唐启宝这次伤的又重,不好生补补是不行的。
南巧点了头,算是默认了要帮着季水儿的。她们两人正站在驴车旁说话,季水儿正把一小罐亲手做的蜜汁姜片放到南巧手里,忽然就听到,有人远远地喊道:“水儿姑娘,我求求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