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李老头又去门口吓唬一番,看着白家俩妯娌走远了,这才回屋。

白家妯娌已经是欲哭无泪,将长寿骂了个半死,“都怪他,说什么大院的生意最好,这里的人有钱又好说话。”

“城里人怎么这么凶,小姑子家卖蛋糕真赚着钱了?怕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吧。”现实的冷酷无情,让他们开始怀疑人生。

就算怀疑人生,背出来的蛋糕也得卖掉不是,大院是不能进了,他们只能往街面上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顾不得不好意思,开始扯着嗓子叫卖起来。

路上偶尔有人买上一个或二个,总算开了张。

等卖到第三个客人的时候,当妈的把蛋糕往儿子手里一塞,小孩子当场便一口咬下去,觉得不太对劲,再等咽下去,立刻嘟起了嘴,“不好吃。”

“咋不好吃,你不是最喜欢吃蛋糕,之前天天吵着要买的。”家长花了钱,正肉痛,还听到孩子说不好吃,顿时来了气。

孩子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家长掰下一块塞进嘴里,立刻发现问题。

今天的蛋糕一点也不甜,而且仔细品品,硬梆梆的,没有蛋糕棉软的特征,更气人的是,还能发现里头有结块的面疙瘩。总之,孩子说的没错,的确没有以前的好吃。

再一看,这俩人不是以前见过的那对父女,更生气了,大声道:“你们这不是骗钱吗?”

虽说这两年的生活好了一点,但日子还是紧紧巴巴,从牙缝里抠点钱出来给孩子买点零嘴,货真价实也就算了,结果遇到糊弄人的,能不生气吗?

白家妯娌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跑了好远,仿佛耳朵边还能听到妇人的咒骂。

“咋回事,难道长寿有啥窍门没告诉咱们?”白家大儿媳首先怀疑的是长寿有所隐瞒,根本不会找自家的原因,比如说他们扣下糖的份量,打蛋液和搅拌面粉不过关的问题。

更选择性的遗忘了,长寿也告诉过他们,偶尔会遇到不讲理的客人,不用怕,自家做的东西没问题,完全可以当面反驳。

当初司雨侬就是这么做的,不轻不重的给你怼回去,她的东西又干净又卫生还好吃,心里不虚说话都显得大声。

但这俩位不是,他们不仅不敢怼回去,还一口气跑出老远。

就在妯娌俩喘着粗气,担心客人会不会追上来找他们退钱的时候,正好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店,外头挤满了人,热闹的很。

正是县城唯一一家面包店拉着横幅,在做促销活动,活动期间,买五个蛋糕送一个面包,限时三天。

白家妯娌不识字,只看到好多人在排队。

但飘到街面上的香味,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当他们看到排队的人拿着蛋糕当场试吃的时候,才敢相信。

“不是说只有司家会做吗?为啥这一家,也会做蛋糕。”白家大儿媳一下子呆住了,就跟塌了天一样,捂着嘴顺势蹲到了地上。

她已经可以想像今天的生意完了,也可以想像原样把蛋糕背回去,婆婆会如何震怒,又会如何责骂他们。

二儿媳妇本来胆子就小,这会儿更是惊恐万分,“咋办呐,这咋办呐。”

人家是开店的,他们怎么跟人家比。

“赶紧回家,告诉妈,让她找司家理论去。”白家的大儿媳妇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这是司家的错,跟他们无关。

二儿媳妇晕乎乎跟上去,她不明白,这跟司家有啥关系。不过,只要婆婆不骂他们,骂谁都好。

妯娌俩就像被狗撵一样,逃回吴家村,对着婆婆就是一通添油加醋。

白大娘当然没有儿媳妇那么蠢,去找司家算帐,她凭啥?再说司家那个老太婆,可不是个好惹的。当年她仗着自家女儿嫁过去,打量着他们家人口少,又没个老人在,没少花心思去占便宜,每回都是铩羽而归。

“妈,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咱们花了这么多钱,结果全打了水漂。”大儿媳妇见婆婆蹙着眉头不言不语,赶紧往上添柴。

二儿媳妇被大儿媳妇偷偷捅了一下后腰,也赶紧机械式的重复,“妈,真的真的,大嫂说的都是真的。”

“人家开店你们就不能摆摊?”白大娘猛的一下子提高了声音。

当她傻吗?谁家做生意,只能做独家。

大儿媳妇一下子被噎住了,反倒是小儿媳妇开了口,“那些城里人,看不起我们乡下人。”

这是她今天最直观的感受,在大院的居民楼被阿婆莫名其妙的赶出来,街面上的大姐,还说他们是骗钱的。

“我看司家根本就是说胡说,他们压根没赚到钱,小姑是被他们哄了吧。”大儿媳妇一下子转过心眼,跟着说道。

“你们去个人,就说我病了,叫/春桃回来看看我。”白家婆婆也不确定了,城里的人,买卖的事,都已经超出她熟悉的范围。

“诶,我马上去。”大儿媳妇抢着揽下这个活,慌不迭的跑去龙头村。

司家正在商量种地的事,司雨侬坚持要雇人。

“卖蛋糕赚的钱,拿出来雇人,靠爸爸一个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就算叔公家来帮忙,他们自己的地又要怎么办。赚钱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让咱们过的更好吗,要是攒着钱让人受罪,我宁愿把这些钱扔到水里,至少能听个响。”

司雨侬非常坚持,可是司爱华同样坚持,“这孩子,钱多难赚,不攒点钱你读书怎么办?”

镇上只有小学,上中学就得去县里。住在学校,吃在学校,对农民来说这是一大笔开支。

万一女儿能有大造化,考上大学,那又是一笔巨款。这个时候不攒钱,到时候咋办?

“暑假加寒假,我们一年可以做三个月的生意,读书的钱,一定挣得回来。”

“蛋糕方子都卖给人家了,我们还能做?”司大娘的观念里,方子卖掉了,自己家就不能插手。

“我只是卖方子给他,跟他说的很清楚不是买断,更何况烤蛋糕的方法,也不是什么机密。不过县城有他一家做蛋糕的,别人再做生意不会太好。暑假的时候,可以试试别的。”司雨侬不觉得自己就得一直靠着蛋糕赚钱,她完全可以再想别的招。

八十年代也是一个特殊的年代,别说网络,就是电话都没普及,很多偏远地带的人,完全不了解外头的新鲜事物。而去过大城市的人,就能利用自己得到的信息,回到家乡挣钱。

比如那家面包店的老板,他就跟司雨侬提到过,他在南方一家蛋糕店里当了四年的店员,这才偷学到手艺回家开店。

司大娘沉默了半响,她是打算把这笔钱留给孙女上学用,城里学生有啥,就给孙女买啥。要是就这么花用了,以后再赚不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