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中!把鸡弄走!给我把鸡弄走!”
花甜得意一笑,她早防着呢,想坑她,大妈忒嫩了。
被夸嫩的黑脸大妈……臭丫头片子,整这一手,措不及防。不过你大妈到底是你大妈,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我只让你把鸡弄走,没让你糟蹋我家啊。”
花甜嗤笑,耍无赖,搞得谁不会似的:“家是鸡糟蹋的,您找鸡去。我帮您解决噪音扰民的罪魁祸首,您该感谢我才对,按照《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罚款少不了,鸡也得扑杀。况且,您家鸡是土鸡,没有检疫证,万一有啥禽流感的,在座所有被挠被啄的,有一个算一个,破伤风疫苗全您负责,我算算啊,咱这九个人,我和孟警官算了,没挠着,但其他七个。”
花甜拽过时髦女子,撸人胳膊跟撸萝卜似的,露出道道挠痕,啧啧:“您瞅瞅,您看看,这哪是一般鸡挠的,这是公鸡中的战斗鸡,母鸡中的直升鸡,这要是禽流感。”
大妈还没啥,女子吓得够呛,这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也不跟大妈纠缠了,急急忙忙往外跑,要去医院打破伤风,女子这一跑,其他被挠的被啄的,也纷纷往外跑,一个两个跟跨栏似的,黑脸大妈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一松手,手里这个也跑了。
不到五分钟,除了被宋子杰拦住的卷毛大妈,其他人跑得干干净净。
黑脸大妈一瞅人都跑了,傻眼了,半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哭声。
“警察欺负人!砸别人家,全跑了!”
大妈嚎得伤心,无奈调解室无人应和,她嚎了十几分钟,觉得没意思,自己停下来,瞅几人目光像瞅仇人,尤其是牙尖嘴利的花甜,打败卷毛大妈,晋升仇恨榜头名。
花甜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阿姨,您想谢我直说,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好乐于助人,您瞅瞅,刚要不是我,您这疫苗钱还省不了呢。”
黑脸大妈一噎,愤恨的目光像活剐了花甜,就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丫头。感谢你,感谢你咒我鸡禽流感,还是感谢你把欠我钱的全放跑了。
花甜可不管大妈怎么想,她笑眯眯凑过来,倚着门框滑下,蹲大妈身边,亲亲热热道:“阿姨,我瞅您红光满面的,家里也不像缺钱的人,何必为了这点钱,折腾得整栋楼的人都不喜欢您。”
大妈嗤了一声,跟花甜拉开距离:“我才不要他们喜欢。”
花甜又贴了上去,还贴心拿了个花垫子,让大妈垫屁股底下,黑脸大妈诧异瞅她一眼,想着不要白不要,啪叽坐屁股下。
不过垫子一垫,黑脸大妈脸色缓和许多,不像方才那般剑拔弩张,但依旧臭得可以。
花甜哥俩好似的想搂大妈肩,被后者一巴掌拍开,花甜手红了,她委屈一撇嘴,可怜兮兮的,大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依旧固执地把头撇开。
“阿姨,您不要他们喜欢,您闺女呢,您闺女现在在月子中心住着,到时候一回家,好家伙,整栋楼的邻居都被您得罪了,到时候您让她跟你女婿怎么想。您现在不在这住,得罪他们没关系,但您闺女在啊,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您闺女一个人远嫁到这里。”
“等会!等会!”黑脸大妈急忙叫停:“你怎么知道我闺女一个人远嫁到这的。”
花甜态度更亲热,一口河南腔脱口而出:“瞧您这话说的,咋地都是河南老乡啊,我还听不出您老家哪的,漯河的吧。”
黑脸大妈一脸喜色,也用方言跟花甜交流起来:“你也是漯河的。”
“我隔壁驻马店的。”
“诶,还真老乡。”
花甜方言忒地道,黑脸大妈根本没怀疑,态度越发热络,她一人来闺女这,南城话又绕又嗲,她听不懂,鸡同鸭讲,憋着讲普通话,难受死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老乡,可不得好好唠唠。两人越说越投机,花甜趁机把人扶起来,搀椅子上坐着,又端水又拿瓜子,热水喝着,小瓜子磕着,屋里空调又暖和,黑脸大妈的态度越来越好。
许久过后,黑脸大妈表示可以只让卷毛大妈赔鸡钱,不多,五十块,但提到满屋子狼藉,仍旧一脸愁容。这两室一厅是她女儿女婿的婚房,光装修就花了三十万,现在搞成这样,简直无地自容。
“这好办,等会我跟您一起回去收拾,地板上鸡屎一拖,蜡一打,保管跟新的一样,柜子上也好办,都是些浅痕,未触及漆下木质,咱买个颜色相似的补蜡棒补补,保证看不出来。不过真皮沙发有点麻烦,但也不是大麻烦,可以弄个相似的皮革用胶水粘上去,再用修补膏填填,虽说不能跟以前一样,但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咱再去宝淘街淘个花瓶,买几瓶酒,完美!”花甜三言两语安排地明明白白。
“这些东西得花不少钱吧?”黑脸大妈一脸愁容,做父母的,都怕给孩子添麻烦。
“花不了多少钱,您要是放心全部交给我,保证给您整得妥妥帖帖。”
黑脸大妈瞅瞅花甜细皮嫩肉的俏模样,不太信。
花甜拍胸脯,大言不惭:“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溜溜,我又不收您钱,您还搁一边看着,怕啥,咱们现在就走,快的话今天就能弄完。”
黑脸大妈正想跟花甜走,突然脚步一顿:“不对啊,姑娘,我这家搞定了,鸡呢?”
花甜满头黑线,得嘞,您还没忘记自个鸡。花甜冲黑脸大妈,正色道:“阿姨,城里不让养鸡,楼上那邻居您还记得不,她上次找物业投诉您没理,下次找城管,扑杀还要罚款,城管您晓得不,他们可没我们警察好说话。”
城管一出,大妈神色一凛,华夏小老百姓怕警察的不多,怕城管的可不少,提起警察,他们可能不以为意,但提及城管,那可是如履薄冰。尤其大妈经常去县里摆摊,买些农产品,被城管撵兔子似的,逮住了,不仅没收东西还罚款,恨得牙痒痒又拿他们没办法,又畏又怕,提到城管,就打摆子。
黑脸大妈凑近花甜,附她耳边,蚊子咬:“这事真归城管管,你别糊弄你大妈啊。”
花甜那是相当配合,搂过大妈肩膀,把她带到墙角,还鬼鬼祟祟扭头瞅一眼孟旭他们有没有偷听,跟大妈咬耳朵:“我糊弄谁也不会糊弄您啊,瞅瞅您这福气满满的大耳垂子,在瞅瞅我的,这轮廓,这形状,咱们祖上五百年前指不定就一家,我叫您姨都管。”
大妈没搞明白耳垂跟祖上的关系,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城管。
“哪城管?”
“城管,城管,城市管理,您搁城里养鸡养鸭,您说他管不管。”
“我不养鸭,不过我鸡搁小区里养啊,又不是大街上。”
花甜急得跳脚:“我的姨啊,您咋想不转呢,小区不是城里啊。既然在城里,城管就有权利管,您继续养下去,噪音扰民,指不定那天城管破门而入了。”
破门而入,太有画面感,大妈一下吓懵了,也不计较鸡不鸡的事了。
“姨,您马上跟我回去,现在城里压根没人杀鸡,我带您去郊区的屠宰场,一来一回,保证把您那七只鸡整得明明白白。”
赶早不赶迟,花甜拖着黑脸大妈就要走,黑脸大妈脚步一顿,扭头指着卷毛大妈,“她五十块钱还没给我。”
卷毛大妈自知理亏,赶紧拿出五十块钱递给黑脸大妈,后者直接揣兜里。
孟旭开车带着花甜和黑脸大妈,先去小区拿上七只晕鸡,后直奔郊区屠宰场。屠宰场人开始还不乐意,主要活太小不值当,最后还是花甜找了个相熟的师傅,三下五除二搞定。
三人又去买修补材料,忙活到晚上十点半才搞定大妈家的活,花甜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大妈心疼两苦逼警察,临走前,楞要塞花甜一千块钱。花甜爱钱,但这钱不能收,而且她方才着急忙慌瞅了双鱼配一眼,发现绿光虽比不上俞青凡案,但跟海鲜市场分尸案不遑多让,感情老天爷也感受她的主动,功德蹭蹭蹭往上涨,所以这钱打死都不能收。
为了避免大妈苦口婆心,干完活,花甜拉着孟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