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也许他死了,案子还挂着内网上,被一代又一代警察持续性攻关,你玩过打地鼠吧,要相信我们警察的毅力。不过到时候接手的警察会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不好说喽!”

“甜甜,甜甜你知道吗,杀妻案那个凶手招了。”

一大早,秦朝夕就把用被子裹成毛毛虫似的花甜抱起来可近摇晃,晃得本不清醒的某人头晕目眩,仿佛有一万颗星星围着自个公转。

“甜甜,甜甜,快醒醒!穿衣服,去办公室!”

花甜迷迷糊糊爬起来,晃晃荡荡踱到洗手台,急得一旁秦朝夕恨不得抢过牙刷替她刷。

半响,满口泡沫的花甜转过脑袋,含含糊糊道:“你刚刚说谁招了?”

秦朝夕握着小拳头,一脸激动:“就前几天你们重案组破的杀妻案凶手啊,一五一十全说啦。”

花甜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局里让我去旁听,嫌疑人忒配合了,问什么说什么,简直是犯罪心理最完美的案本。”秦朝夕星星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少女怀春,谁想到是采访到凶残分尸的杀妻犯。

花甜摇头,再次感叹警局没一个正常人。

秦朝夕跟黄鹂鸟似的,叽叽喳喳,一时间仿佛花甜附体,话痨的不成样子。

“他先借着离婚的由头把受害者哄回家,等晚上入夜对方睡着,拿起枕头捂死她,尸体塞进蛇皮袋,次日清晨三轮车运走,而后分尸,尸块扔到海鲜市场,骨头扔进臭水沟,头颅扔到下水井里,你是不知道,技术大队捞的时候,吐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地下水腐蚀性强,找到的时候只剩白骨骷髅,两个眼眶黑洞洞的,照片我都不敢再看第二次。这种丧心病狂的男人太可怕了,结婚七年,一框白骨,我以后真不敢结婚了。”

秦朝夕抱着花甜胳膊,瑟瑟发抖,离开学校第一次便遇到如此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听他麻木冷漠地讲犯案细节,妹子吓得够呛,背心湿透,毛骨悚然。

她第一次庆幸,受害者是在睡梦中迎接死亡,不然被同床共枕最信任的丈夫捂死分尸,她得有多痛。

“凶手没说他为什么杀妻?”花甜问道,手骤然收紧。

秦朝夕摇摇头,“他说怀疑妻子红杏出墙,因为猜忌杀人,不可理喻,我想送他一首算什么男人。即便真到了那一步,离就得了,犯得着杀人,男人这种生物,把□□权看得比什么都重,偏偏又不珍惜身边的配偶,搞不懂。”

花甜抱抱秦朝夕,安慰重塑价值观的朝夕妹子,觉得一时间她的恐恋症是好不了了。

“他之前不是嘴硬得很?”花甜不经意问道。

秦朝夕随口道:“据说是他亲弟弟来劝的,小伙子可聪明了,先晓之以情回忆小时候的美好,再忆苦思甜感叹这些年奋斗不易,最后使出杀手锏,说他哥要是不交代,他的公务员工作就没了,只能回老家种地,一套组合拳下来,他哥全招了。牛,太牛了。这套流程我要拿笔记下来,说不定以后可以活学活用,套在其他嫌疑人身上。”

秦朝夕激动跑开。

花甜放下漱口杯,长长地舒了口气,赵阔最终也没有坦诚刁美凤怀孕的事实,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赵阔选择自己变态,让别人灭亡,也许在得知患有弱精症后,他就变了。

曾经的赵阔也许爱过刁美凤,为她在漫天飞雪中跪地求婚,为她承受流言蜚语,为她一次次搬家,为她努力工作,但他看着为了孩子奔波折腾受尽痛苦的刁美凤,又看看无能为力日渐衰老的自己,他恨,他不满,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他怕刁美凤因为孩子离开。

人到中年,一无所有,他只剩她了。

孩子成了压死两人关系最后一根稻草,花甜不知道赵阔是否后悔,他对刁美凤的恨意,又何尝不是针对己身。

只是人性本私,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用毁灭别人来成全自己。

第24章 海鲜市场分尸案15 终了

南城南郊看守所。

沉厚的铁门支开一条小缝,瘦骨嶙峋的女孩走出来,看守跟她说话,女孩呆呆点头,神色麻木,十七八岁的少女行动迟缓像暮气沉沉的老人。

门关上了,女孩伸手挡住刺目的阳光。

突然,女孩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转身,一个短发披肩漂亮不像话的女生映入眼帘。

“刁美红,我来接你回家。”

刁小妹呆呆的,花甜牵过她的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胎声,轿车飞驰而过,两边的桂花树像默片一一闪过,秋风送爽,窗外传来甜腻的花香。

刁美红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出窗外,风划过指尖,是自由的味道。

车停在刁家门口,刁美红反倒胆怯了。

十八年来,一直是姐姐冲在前面遮风挡雨,现在轮到她了。

刁父走了,刁母瘫了,看守所里一个月,好像过去一个世纪,呆在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她的愤恨,她的怨气,毫无意义。没有人会在意犯人的情绪,她们穿着一模一样的囚服,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在小小的格子间里,吃饭做工放风,接受再教育,沉默压抑到连崩溃都做不到。

这样的日子,刁美红过了一个月,最初她会因为捅了赵华而欣喜,后来她只想再看一次星空,在见一次家。

她想爸妈姐姐,想刁父姐姐的后事,想瘫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刁母,想家里的热饭热菜,想学校里的同学朋友,甚至想以前不屑的肥皂剧和薯条汉堡。

她的同学朋友高考后忙着旅游恋爱,她却呆在黑色调的监狱里,仰望星空权利都没有。她不后悔捅了赵华,但刚成年的她显然低估冲动的代价,失去自由,像折翼的鸟一样呆在笼子里,担忧远方的亲人和未知的惩罚,煎熬痛苦最终麻木呆滞。

她失去了一切。

花甜拍拍刁美红,“以后好好的,好好照顾妈妈,这些天她躺在床上,一直在哭,你在不出来,她撑不到冬天。”

刁美红眼睛红红的,因为姐姐的死,她对眼前的女警拳打脚踢,最后峰回路转,她依然不计前嫌救了自己。

“谢谢你。”

花甜顺顺她的头发,“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花甜思忖半响,从后备箱拿出装满刁美凤遗物的大箱子,递给刁小妹,望着她的眼睛,神情真挚。

“过去的终将过去,坏人已经得到惩罚,以后的人生属于你自己。”

花甜走了,身后,刁美红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