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未动......睡这么沉,醉酒了?
楠艾正犹豫要不要喊醒他回屋睡,瞧了瞧他面容,却才发觉,彼此距离近得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浓长睫毛,在眼窝下衬出扇状阴影。
因饮酒,他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淡色的双唇此时艳红如血,润泽细嫩。
楠艾越瞧越觉得这唇像两颗沾了露水的野果子......尤其他身上酒气四溢,醇香扑鼻,令她不自觉咽了咽喉,莫名的口干。
瞥见案几上两坛酒,她提起来小饮几口。
本想品尝酒味顺便解渴的楠艾,惊奇地发现,酒的味道甜过甘泉雨露,香过林野花果。
对于从未饮过酒的她来说,这美妙的口感出乎意料,好极了!
在一旁假寐的老祖微掀眼皮,眼看她咕噜咕噜的豪爽劲儿,不消片刻,两坛酒入了腹。
楠艾仰头舔入坛里滴落下来的最后一滴酒,将酒坛一扔,哐当,撞在地面七歪八扭的其他酒坛。
“呼!”她摸了摸撑得鼓胀的肚子,又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酒渍,意犹未尽。
老祖半阖眼看着她,问:“好喝吗?”
楠艾拍拍肚皮,打了个酒嗝,闻声转个头,唉?老祖醒了呢!
“好喝!”她咯咯地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醉意模糊了视线,她眨了几下仍不清晰。便两手撑在草地,身子倾去,直到能看清他面容,才停下。
老祖静睇她这酡颜醉色的模样。两人距离不过三四拳,在她氤氲水雾的眸光里,清晰可见自己的面容。
楠艾忽朝他嘻嘻露出两排小白牙,目光落在他唇上:“这野果子好吃吗?”
野果子?老祖不明所以。
下一刻,他错愕愣住,就连呼吸也变得不知所措……
楠艾竟肆无忌惮地凑在他面前,大胆伸舌,舔了他唇瓣!
一下,再一下......
第九章
夜深月暧,静得能听到心跳声,乱了快了。
老祖半晌才回神,低头看着怀中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楠艾。方才她就像只吃果子的小猫,在他唇上又舔又啄地,眯眼吃得香。
末了,醉晕前还咕哝句:“比野果子甜。”
这是将他嘴巴当成了野果子?!
老祖缓缓伸手,触在自己唇上。
她袭来时,他懵怔得未有反应,脑中空白。此时却回味得越发清晰:仿佛她舌尖的温度还在,唇瓣的柔软犹存。酒味合着她独有的艾草清香,萦绕在鼻端,久久未散。
从未有谁触碰过他的脸,更遑论如此亲密贴上他的唇,没人有这等胆量。
他其实能推开,完全可以制止楠艾这颇为无礼的举止。可下意识地,他接受她的亲密,甚至不反感。尤其脸上的热度持续不退,胸口就像燃起一小簇火苗,烧得心脏躁动。
老祖盯着怀中的罪魁祸首——这株吃足了野果子就心安理得睡去的艾草!
指尖掠过她嫣红柔嫩的面颊,滑至她的桃瓣红唇。他呼吸微收,目光紧锁。胸口的火苗猛就窜了起来似的,心间灼热。
就像有根绳牵引自己朝她靠近,他缓缓倾身,许是心有不甘,又许是想尝尝那寸柔软芳香,他也有些迷糊了。
只差两寸距离,老祖忽然顿住,这举动好似有趁人之危之嫌。
正是踌躇犹疑时,咻地,像戳破的气泡,楠艾肉身即刻变回一根白嫩竹笋。巴掌大的原身直接从他臂弯空隙跌落。
老祖迅捷出手,一团黑雾将她稳稳接住,如坠柔棉。他摊手伸去,让她安稳地躺在掌心。
这酒是仙酿,楠艾足足饮了两坛还能有些微意识,已是十分惊奇。而今日灵力本就消耗不少,恐难维持肉身,法术便自行解开。
老祖轻呼一口气,方才真是鬼使神差,胁了魂似的往她唇上凑。
他指尖挑开她颊边的发丝,默看良久,才捧着她回屋,将她放回小房的石盆上。
老祖坐在桌旁,再次细细端看躺在艾叶上的楠艾,目光似融了胶,粘在她脸庞。
直到拂晓才离开。
***
次日,睡到日晒三杆的楠艾揉着发胀的脑袋,第一次经历宿醉。
依稀记得酒的味道很香,而后......醉晕了吗?应是老祖昨晚将酩酊大醉的自己带回屋内吧?往后饮酒可得适度,醉酒真不太好受。
楠艾稍作调息,才想到昨日买的簪子还未送出去。可簪子在那具肉身的衣袖里。
她跳下石盆,眼前倏而一亮,桌上放着的正是她买的黑银竹纹簪!她将簪子抱起,捧在怀中,兴冲冲出去找老祖。
*
在院内饮茶的老祖,静听楠艾一番肺腑的感激言语,包括助她修炼以及带她出来人界游玩,她一一铭恩于心。
诚心诚意地感谢后,楠艾眉眼攒笑地将簪子递过去。
老祖视线落在簪上,寂然未动。
楠艾两手捧着银簪,站在案几上。可他半晌不接应,也看不出丝毫欣喜之状,莫非不喜欢她选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