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邱宁每天只有一节课,就是员工们五点半下班以后,吃饭,六点开始上课。
虽然进了江氏,但邱宁能够见到江延东的机率不大。
一来,这个点,他已经下班了,二来,江延东本来就不怎么在江氏,正常员工整天都看不到他,更何况,她一个每周去一次的老师呢?
邱宁抱着满身的希望而来,感觉自己又要失望。
不过,她大学老师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课上得也很认真,在大学里是怎么受到同学们欢迎的,在这里还是怎么受到员工的欢迎。
一周过去了,她去了江氏一次,毫无意外的,没有遇到江延东。
本来邱宁也不抱希望的,不过第二周的时候,快下课的时候,她在整理书,给同学们总结这节课的内容,看到江延东好像从后门经过,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因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江延东身上了,邱宁没注意到另外一个人是谁。
邱宁的心砰砰地跳,真的是如同揣着一只小兔子一般,下一秒钟就要跳出来。
“各位,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说完,邱宁就走了出去。
刚才江延东从后门经过,经过前门的时候,邱宁没好意思看。
现在歪头,江延东好像要上那边的电梯。
邱宁远远地看了红了灯按键,江延东要按的是下楼。
这里是三楼,邱宁猜测,他要去一楼。
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人,个子和江延东差不多,都是那种玉树临风,鹤立鸡群的。
邱宁紧跑几步,上了另外一部电梯,也按了一层。
这边比另外一边近,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和他同时到达一层。
果然,邱宁到下面的时候,江延东那部电梯才到了二层。
邱宁假装慢走了几步,看到江延东和另外一个人出来了,原来是江延远。
两个人分别从大厅的两侧下来,同时都要往门口走。
江延东没注意到邱宁,江延远却看到了。
自从江延东离婚,丰城虎视眈眈者重!
“邱老师。”江延远招呼了一下邱宁。
“江总。”邱宁也假装刚看到两位江总。
江延东的目光朝着邱宁过来了,“你也来上课?”
“是。”
“简弘亦好本事,把你也挖来了。”江延东说到。
邱宁说了一句,“哪里?”心下却暗暗开心。
听江延东这意思,应该是知道邱宁在学术界的地位。
“邱老师课紧不紧?”江延远说到。
江延远本来对邱宁印象也不错,要不然也不会介绍给二哥。
江延东看着江延远和邱宁两个人意犹未尽的模样,说了句“你们聊”便走了。
邱宁看着江延东的背影,特别心焦。
他不在,她和江延远聊什么啊?
“二哥,二哥——”江延远从后面追上江延东的身影,又回头对着邱宁说了句,“改天再聊啊,我刚从美国回来没多久,自己公司的很多业务对接不上,来找二哥聊聊。”
江延远一溜小跑,上了江延东的车。
“二哥,人家这么喜欢你,你就不会给人家一个机会?”江延远问。
江延东已经发动了车子,“你要感兴趣,你可以给。”
江延远有句话没说出来,“心还在掌珠身上吗?”
江延远现在看出来了,余掌珠现在在世亨大显身手,本来江延远觉得自己曾经离得她很近,现在,江延远真的搞不懂她了,她的心思深不见底。
她是注定在山巅之上的人,江延远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幸福。
他和掌珠,注定不合适。
他放弃了,也释然了。
掌珠心里也应该没有二哥的,江延远现在摸不透掌珠的心。
他不知道掌珠的心里都有谁。
自从余掌珠回了美国,接手世亨的那一刻,江延远和余掌珠,这一辈子,都再无可能。
其实,从她嫁给二哥的那一刻起,他和掌珠,便再无可能。
只是后来,他发现了自己和掌珠的差距,自己退出了。
江延远不怨谁,不恨谁,他认命了。
邱宁站在那里,看着江延东远去的背影和绝尘而去的车子。
这时候,董杉抱着一叠材料进门。
看到站在那里痴痴傻傻的邱宁。
董杉朝后看了一眼,她知道江延东刚走。
董杉看出来邱宁的诉求了。
“想追人哪?江总这般的高大上,你追不上的。”说完,董杉抱着材料离开了。
剩下邱宁一个人,站在那里,若有所以。
第二天,江延东有一个应酬,简弘亦和董杉跟着。
只要敲定最后的几个合作细节,合同基本可以签了,财务的问题,董杉最清楚,大部分都是董杉在说,董杉几乎要把对方压榨死了。
江延东没说话。
最终这个合同还是成了,对方说,“董总真是太厉害了,女中豪杰啊。”
董杉举起杯来,和对方干了一杯酒。
简弘亦今天当司机,送董杉和江延东回去。
江延东今天多喝了几杯。
在揉着太阳穴。
“江总是不舒服么?”董杉坐在副驾驶座上,问,她看到江延东在揉太阳穴。
“喝多了。”
“一会儿我送您回家。”
江延东没说话,简弘亦也没有说话。
江延东现在是自由之身,个把女人要送他回家这是人之常情。
到了芳甸堂的门口,董杉下车,给江延东打开门。
江延东把钥匙递给董杉,两个人进门了。
董杉开灯。
在偌大的芳甸堂的别墅里,董杉在沙发上不合时宜地发现了一个公仔。
看起来非常昂贵,在整齐的、装修是黑白色调的家里,显得特别不合时宜。
董杉知道这不可能是江延东的,江延东这个年纪的人,是从来不玩这个的。
江延东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以后。
董杉问,“这个东西是谁的?”
特别嫌弃的样子。
“我前妻的。”江延东说到,目光落在了公仔上。
余掌珠自从去了美国,就回来了一趟,匆匆而来,很多的东西,她落在了这里。
“我丢出去?我看和整个房间也不搭配。”董杉说到。
“不用。放下。你可以走了。”江延东说道。
董杉有几分尴尬,说了句,“那我走了,江总。”
便离开了。
董杉走了以后,芳甸堂又恢复了一是安静。
是那种寂静之声能够进入耳朵的安静,很可怕的安静。
江延东洗了个澡,去睡觉了。
往后余生,他要适应这种寂静。
美国那边,余掌珠知会投资公司的经理升了乔诗语的职务,因为她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兢兢业业。
乔诗语心想:幸亏你有眼光。
余掌珠任她逍遥。
这段时间,余掌珠去医院产检过一回,医生警告余掌珠,这个孩子可能有大出血的可能,让余掌珠尽早手术。
余掌珠攥了攥掌心,下定了决心:大出血就大出血,不大出血他不会注意到自己。
这样他才会心疼她。
余掌珠知道自己这样是在闷声作大死。
但要挽回他,她必须这样做!
余掌珠最近一直在寻求和中国的合作,让人打探江延东的动静。
好像一周以后,他在江城和别人有一个谈判。
在威斯汀酒店,余掌珠连江延东的房间号都打探好了。
那天,余掌珠特别换了一下自己的日程,把江城的这个谈判提前了。
因为牵扯到投资的事情,所以,她带了乔诗语。
乔诗语沾沾自喜,可她隐约也感觉到哪里不对。
除了带了乔诗语,余掌珠还带了自己的秘书。
他们一行,是娘子军。
谈判是下午的六点开始,都是商务厅。
余掌珠清晰地知道,江延东就在对面和别人谈判。
她来的时候特意问清楚了,江延东已经到了。
余掌珠卡了谈判的时间,比江延东结束谈判的时间,提前了几分钟。
余掌珠知道江延东向来守时。
所以,她提前出来了。
秘书在后面看材料,准备晚上落实合同。
乔诗语在余掌珠的身边。
“你当初在埃森,是因为嫉妒我?还是为了找延远报仇,编排我和延远的事情?”余掌珠说到。
乔诗语不知道余掌珠为什么突然提起来这个,只是脸青了一下。
“来美国,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延远?”余掌珠又问。
乔诗语头转向旁边,不说话。
“一个人的思想怎么会阴暗到你这种地步?你妈妈呢?”余掌珠又问。
乔诗语头转向旁边,不说话。
余掌珠今天特意穿了身白衣服,白色的雪纺套装,从远处看了,仿佛天边的云彩。
乔诗语的步子顿了一下。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提起她的妈妈。
她的脸色非常非常不好看。
余掌珠敏感地捕捉到了,不知道乔诗语的妈妈有什么不能提的。
“你妈呢?”余掌珠问。
乔诗语不言语。
“过世了?为了什么?”余掌珠又问。
曾经在山里的一幕幕,一切切,日日夜夜在乔诗语的梦魇中出现的都在乔诗语的眼前浮现。
总有人叫妈妈“破鞋”,她家里没有男孩,只有他一个女孩,受尽了欺凌——
有一次,她放学回家,看到有一个男人,在自己的炕上,趴在妈妈的身上,做那种事儿。
那是乔诗语的第一次性启蒙,那么不美好,那么猥琐。
看到乔诗语回来了,妈妈仿佛疯了一样,站起身来就把乔诗语拉过来,“我女儿,要玩吗?便宜,欠你家的债就一笔勾销了好不好?好不好?”
乔诗语还不是特别清楚妈妈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那个男人勾起了她的脸,说到,“眉清目秀,勾人的狐媚子脸。到底是不是你亲闺女?”
“是是是。绝对的。”
大家都以为山里人没见过世面,淳朴,可是最黑暗的事情也在山里发生,最没有人伦的事情也是在山里发生的。
乔诗语喘着粗气,头上冒汗。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乔诗语一下子咬在了那个人的胳膊上,逃了出去。
乔诗语在外面躲了两天,她以为回去以后,妈妈会教训她的,可是没有,妈妈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给乔诗语做好了饭,痴痴呆呆地说,“我都这样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他究竟去哪了?”
后来的乔诗语,想起那一幕,是希望妈妈揍她一顿,这样,她恨透了那个家,从此不会再回去。
可妈妈那样的表扬,让乔诗语的心里窝藏了很多的恨,很多阴暗的思绪,她搞不清妈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既想逃开,又被桎梏。
乔正业也是把她搞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之一,还有周姿和江景程。
余掌珠的一个“妈妈”让乔诗语这些年来埋藏在心里阴暗和仇恨都爆发了出来。
她一下转过身来,掐住了余掌珠的脖子。
她的反应出乎余掌珠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