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不良于眠 宣蓝田 2310 字 15天前

何妈妈过意不去: “小秦你快别忙活了, 我跟有时弄就行了。哪有头回来就让你进厨房的道理, 快去外边跟你叔叔说话去吧。”

秦深只笑着应声, 脚下却不动,把一道松鼠桂鱼做出了花。

“哎哟, 真好。”何妈妈莫名感慨了一句。

秦深太阳穴欢快地跳了两下,知道有何妈妈这么两个字评价, 自己这趟算是妥了。他竖直耳朵,听得愈发仔细。

何妈妈笑盈盈问他:“小秦学做饭几年啦?”

“九年。”

对上有时惊诧的眼神, 秦深点头:“那时在国外念书,家里的私厨是英国人,做的中国菜不正宗。不怕阿姨您笑话, 我一向计较吃喝, 吃得难受, 就自己照着菜谱学。”

锅里的番茄酱已熬至黏|稠,加了蒜末、虾仁、香菇几样配料,炒香之后甜香扑鼻。借着这一两分钟的当空,秦深还顾得上给珍珠丸勾芡汁。

何妈妈跟不上他的速度,彻底沦为了打下手的角色,拿起手机兴致勃勃地拍秦深做菜的步骤,一边训了有时两句:“你杵那儿傻乐什么呢,拿盘子呀!”

等把盘子拿出来摆好,秦深夹起一颗珍珠丸凑到她嘴边,“尝一下,好吃么?”

“好吃。”何有时刚吃进嘴里,又挨了何妈一句训:“你快别在这儿凑热闹了,净添乱,出去等着吧。”

浑然忘了谁是自己亲闺女。

被嫌弃了个彻底,何有时怕她又唠叨,去客厅和爸爸一起看电视了。

父女俩齐排排坐在沙发上。何爸爸从春晚重播中分出神来,转头看着有时,冲她点了点头。他无声在笑,神态安然又温和。

何爸爸天性内敛,夸人从不明夸,点点头就算是对秦深的最大赞赏了,这是“人不错”的意思。

有时脸上的笑绽得更大,嘴也甜:“爸您吃橘子不?我给你剥一个。”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得知有时复健呆的疗养所还是秦深联系到的,年后换膝手术的事就要提上日程,何妈妈对他越发满意,昨晚不让人上门的冷淡仿佛是假的一样。

从何家出来已经夜里九点了。他们头回来,不方便留宿,何妈妈早早催着两人回家。

车开到半道上,何有时拿着手机玩,不知道刷到了什么逗趣的东西,哈哈哈了好半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极少会有这么放肆大笑的时候,笑得秦深都懵了。

借着个红灯,何有时把手机给他看:“你做松鼠桂鱼那时,我妈拿着手机拍了一个短视频,我以为她要跟你取取经,以后好学着做。哈哈哈哈你猜她做什么了?”

“什么?”

“她把视频发到微信群里去了,家族群,我爸那边的亲戚全在里边,六十多个人。刚才有长辈在群里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妈就把你亮出来了。”

秦深勾唇笑了下,笑完又有点紧张:“阿姨怎么说的?”

“一米八五的小帅哥,毕业于世界十大学府之一,还是伯明翰艺设学院荣誉教授。特有面儿。”何有时丁点不吝啬夸奖的。

换做是别人,这样轻飘的夸赞不值得秦深高兴,但从女朋友嘴里说出来的意思就大不一样了。

秦深嘴角翘起,一本正经给她补充:“忘了说最重要的。还是智宜集团副董,年入八位数的那种。”

有时掰着指头数了下八位数是多少,数完以后笑眯眯地趴在副驾台上,这个姿势更显她腰|肢柔软,窗外霓虹灯映得她眼底碎光粼粼。

“小秦子。”

秦深听得直想叹气。关于称呼的问题,秦深跟她掰扯过好几回,喊全名他觉得生疏,喊单字有时又觉得矫情,最后留了几个不伦不类的称呼。什么男朋友、小秦子、狗子他爸……秦深都懒得跟她计较了。

“你初三那天有没有空?我以女朋友的身份诚挚地邀请你,去我家的大聚会上走一圈。”

“有空的。”秦深呼吸滞了几秒,表情严肃:“我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恭敬些,还是亲和些?”

何有时笑眯眯托着腮:“不用,低调的奢华就行了,怎么有排面怎么来。”

排面,年轻人提这词俗气,却是长辈间最计较的东西。

何有时怕他理解不了,絮叨了几句:“我家亲戚多,闲言碎语也多,这两年尤其。遇上你之前呢,我还是个上进的好姑娘,夜里做直播,白天埋头码字,出过几本实体书。那时我想着一定要在十年内走到什么样的高度,让我爸妈以后不用在人前为我遮掩,把我当成骄傲。”

“现在我堕落了,秦先生。”

有时偏着头,温温柔柔喊了他一声,“十年太慢了,我先把你拿出来显摆一下,你会不会觉得我特俗呀?”

车流行得很慢,秦深没转眼,摸索着握住她的手,笑意更甚:“没有,我很满意。”

何爸爸的藏书中有一整排的古籍珍本,他屋里的文玩也是随意摆放的。秦深对古玩没研究,看不出名堂,却听何爸爸随口提了句这是他的祖父留下的。

秦深接触过的国学教授不止他一人,其中知识渊博的大有人在,能像何爸爸这样把自己活得古风古韵的却没几个,想来是书香出身。

这样的大家庭怕是还瞧不上他这样汲汲营营一身铜臭的,秦深几秒钟前还在想初三那日要不要装得文艺点。有时却玩笑说“怎么有排面怎么来”,把他给逗笑了。

回了家已是深夜。秦深洗完澡,喊她“暖和了,来洗吧”。

有时怕冷怕得厉害,尤其是冬天,浴霸开半个钟头她都不觉得暖和,每回她都要在秦深洗完澡之后蹭个热气。

“知道了。”有时漫不经心应了声,手里拿着张小纸条走神。纸上写着一串数字,十一位,是个手机号。

秦深擦着头发,见她看得认真,凑过来瞄了一眼:“这是什么?”

“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呀。”何有时犹犹豫豫看他一眼,秦深点头后,她才往下说:“这是盛安骅的号码,我妈给我的。我想见他一面。”

秦深:“……”

不生气,不生气。

不生气个屁!还是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