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痛哭流涕,边哭边向永元帝表了忠心,那等悲痛和自责,无不让人感怀。
永元帝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既是谢氏这步棋没用了,他便毫不犹豫地舍弃。
当场挥手,将谢氏母子打入天牢!
隔日,便从端王府传出平夫人谢氏突然恶疾,要去别庄休养的消息,而息扶华孝心感人,硬是要同去别庄榻前伺候。
端王府出城去别庄的马车,接连装了三大车的行李,还有诸多珍贵的药材。
京城普通百姓,皆赞端王爷仁义,待谢氏极好。
真正的谢氏母子,在天牢里头,没撑过五日,便前后脚暴毙而亡。
待永元帝反应过来,想要将两人捞出来之时,天牢里的尸体都发臭了。
永元帝沉默了半日,按捺下了想要往下查的心思,何人动的手脚已经不重要,总是人都死了,再言其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时日一晃,过了正月很快便是二月二十五。
姜酥酥给公主府下了帖子,邀约乐宁公主出门踏青,她本是也想请白晴雪,然白晴雪下月出阁,此时正是忙得脚不沾地之时。
一行人没往多远去,就在息扶黎那座梅花庄子上,还能有暖汤可以泡。
乐宁靠在温润的白玉石上,青丝高挽,偶有几丝沾湿了水汽,顺脖颈蜿蜒,并水珠滚落,从她身上就有一种清媚又尊贵的风情流露出来。
姜酥酥趴在汤池壁上,透过雾气眯起眸子看她。
乐宁瞥她一眼,扬手浇了水过去:“你看我做甚?”
姜酥酥笑了声,她抹了把脸,拨弄开面前的白玉兰花瓣:“公主好看,身段也好。”
说完这话,她低头看了看自个的,顿时忧伤了。
乐宁低笑了声,扬眉道:“让你家息大黎给你揉揉,胸口就能大了。”
姜酥酥呼吸一顿,那嘴里那口气给呛住了。
她咳嗽几声,小脸就红了。
同样泡着暖汤的阿桑仰面滑过来,她观察了下息乐宁,不耻下问:“当真能揉大?”
息乐宁笑得乐不可支,她也算看出来了,三人里边,她年长自然长得好,阿桑有异族血统,身量也很丰腴,唯独姜酥酥小一圈。
也不知是小姑娘本身年纪不大,还是骨架娇小之故。
息乐宁单手撑白玉石上,眉目溢出一丝风流媚态来:“自然当真,我府里头养了个皮相生辉的乐师,滋味挺不错的。”
那句“挺不错”顿让姜酥酥脸更红了,反观阿桑像是头一回才见识,碧色眼眸亮晶晶的。
姜酥酥犹豫了会道:“可是,公主你都不成亲么?”
目下的大殷,虽说对女子并不是太苛刻死板,也能和离再嫁,可贞洁清白,勋贵之中还是多有看中。
息乐宁嗤笑一声:“我是大殷的公主,成不成亲这事并非我能决定了,年前我听说,今年五月里,四方附属国会来朝贡,父皇约莫是要我去和亲的。”
姜酥酥眨了眨眼,心头动了恻隐:“陛下不会改变主意了么?”
息乐宁摇头,脸上表情淡漠到极致,仿佛这么多年,她已经想的很通透了:“不会。”
姜酥酥沉默了,不晓得自己是该安慰乐宁还是给她出出应对之法。
息乐宁睨着她,心头微暖,她伸手在水下掐了把小姑娘娇嫩如粉樱的小胸口:“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作甚?日后那人若是对我好了,我自然也以赤诚相待,若是待我不好。”
说道这,息乐宁冷笑了声:“本公主就让他瞧瞧,我大殷公主也不是好欺负的。”
早在多年前,知晓自个命运的开始,息乐宁在难过之后,知无法改变,就已经在做万全的准备。
姜酥酥想了想:“我家里有很多药方,有些很好用,我摘抄一些给你,万一哪天指不定就用上了。”
息乐宁没将她的话放心上,但对小姑娘的心意欣然接受。
阿桑也道:“我往后游历江湖,转道就来探望你。”
息乐宁是知道阿桑在姜酥酥心里地位特殊,她也就没将对方当个婢女看待,总是有这份好心,她都高兴。
半个时辰后,雀鸟进来低声道:“姑娘,世子在外头等着,说是午食都准备好了。”
三人当即起身,息乐宁地贴身宫娥进来,一行人转到屏风后头帮着拾掇。
姜酥酥则由雀鸟伺候,阿桑不拘小节,自个拿了细棉布三两下就收拾了。
午食是在梅花林用的,如今整座梅花林抽发嫩芽,虽没了绚丽的梅花,可也别有一番生机勃勃的美。
息乐宁还是和息扶黎不对付,两人看在姜酥酥的脸面上,好歹收敛一些。
姜酥酥记挂息乐宁和亲之事,上辈子的事,她好些不记得了,能想起的也很少,可她知道息扶黎是记得的。
她少少用了些午食,众人小憩的时候,她扯了扯息扶黎的袖子。
两人起身,走入梅花林深处,她才低声问:“大黎黎,公主是不是今年就要去和亲?她和的是哪个附属小国的亲?”
息扶黎挑眉:“你问这个做甚?”
姜酥酥皱起眉头:“我不太放心,公主一向待我不错,我不想她往后过得不好。”
息扶黎哂笑:“你放心,她能过的比谁都好比谁都自在。”
可不就是么,京城之中夺嫡最为血腥残酷的时候,她带着丰厚的嫁妆远避他乡,那娶她之人,待她倒也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