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帝挑了下眉:“梓童说的是,是无趣了些。”
帝后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小,底下的人全都听见了。
当即,二皇子笑着站出来道:“父皇,母后,儿臣前些时日刚好撞见乐伶司的人好似在排练新舞,颇有异域风情。”
永元帝来了微末兴致,大手一挥道:“那就宣。”
是以,当姜酥酥用的个半饱,一抬头,就见殿中舞伶翩翩,妖娆妙曼,好不艳丽。
她仔细看了会,一众十二名舞伶,身穿喜庆的粉色纱裙,纱裙并不暴露,相反从头到脚都包裹了起来,连脸都用薄纱覆上。
但舞伶的舞姿,妩媚的像是烈焰罂粟一样,举手投足,以及一个眼神,都带着魅惑。
应和着金铃之声,还有丝竹,很是吸引人目光。
连姜酥酥都看的兴致勃勃,她从小所学里头,什么都涉及了些,可唯独没有舞这项,她也不怎么会。
一舞毕,永元帝开怀抚掌,其他人随即附和,皇后则笑道:“这舞赏心悦目,赏。”
十二名舞伶叩首缓缓退下,准备让其他第二支舞的乐伶上场。
谁想,就在此时,不知哪家的贵女突然站起身来。
众人只听她道:“臣女古蔓见过陛下、娘娘,臣女斗胆,以为我京中贵女多才多艺,且更胜于宫廷乐伶,臣女愿为表率,献丑一曲。”
古蔓话一落,当即各家贵女心思好坏不一。
将贵女同舞伶相较,自然是有失身份的,可能在帝后面前露脸,特别还听闻,开春宫中将选秀,皇后意欲为几位皇子择妃,这又很是让人心动。
当今永元帝膝下,只有五位皇子,大皇子府里已经有了正妃和三侧妃,二皇子身边可只有一个侧妃,正妃之位悬空。
余下的四皇子还不曾大婚,同样需要选妃的还有另外两位到了适龄的七皇子和八皇子。
七皇子今年十七,八皇子十六,正是能定亲的时候。
众家贵女暗中较着劲,冷眼瞧着那古蔓上台,抱着琵琶奏了一曲。
能当众自荐献丑的,这古蔓也有几分能耐,一手琵琶确实弹的不错,可古家只是个四品官宦之家,还是前年才外放回京的,根基到底浅薄了些。
想要入皇后的眼,身份根本不够。
但作为头一个献艺的,皇后很是大方地赏了匹软罗纱。
软罗纱在宫里头并不是多稀罕的布料,姜酥酥就在端王府看到过很多次,甚至于皇族宗亲压根就不会拿软罗纱来缝制衣裳。
可经由皇后的手赏赐出来,古蔓还是感恩戴德,激动又欢喜。
古蔓之后,又有胆子大的其他贵女出列献艺,无论是曲艺琴技,还是诗词歌赋确实很精彩,甚至于还有姑娘献的是剑舞。
那一柄坠着长长红绸的钝剑,在娇娇弱弱的姑娘手里,硬是舞出了几分不同于杀人利器的美感来,叫人惊叹。
那剑舞的贵女,不仅得了皇后的赏赐,还得了永元帝一柄御赐的七彩宝石匕首。
无论是哪家的贵女献艺,上殿的都很自觉,皆是不曾出阁,也没有婚约在身的。
姜酥酥如今和息扶黎有了婚约在身,她便不会去出这个风头,便是没有,依着她的性子,也决计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相比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献艺,她更喜欢蹲下面看热闹。
殿中气氛在贵女接连献艺之下,喧闹起来,寻常节庆,根本不会看到这些贵女大展身手,故而不管是朝臣还是朝臣家的公子哥,以及各家夫人,纷纷眼不带眨地盯着。
保不定此次宫宴之后,就有人私底下找冰人跟着上门的,京中又要多出几家姻亲来。
“臣女楚绯颜叩见陛下、娘娘。”一花容月貌,穿着苏绣月华锦衣,下配牡丹薄水烟逶迤曳地长裙的贵女摇曳生姿地站了起来。
只见她一张鹅蛋脸,左眼下描了嫣红的梅花花钿,水汪汪的秋水翦瞳,琼鼻粉唇,梳着凌云髻,斜插珍珠碧玉步摇,一对金镶东珠耳坠,随着她动作,微微晃动,当真是洛神之姿,绮丽如霞。
她道:“臣女不才,从前学过一点飞燕羽衣舞,今晚愿为陛下娘娘以及诸位朝堂肱骨助兴。”
她声音柔和,带着一种春风的婉约,入耳极为动听。
姜酥酥左瞧右看,总觉得这楚绯颜身上哪里不太对,人是很好看,模样长的也很好,可她就是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是违和的气质。
就像是一堆瓜子仁里头冒出个杏仁,味道根本不一样哪。
她还没想明白,息越尧侧身,低声笑道:“酥酥,这楚绯颜在学你呢。”
听闻这话,姜酥酥恍然大悟,她一大腿,可不就是那么回事么?
楚绯颜说话之时的语态和表情,举手投足之间那等娇娇柔柔的模样,就是她今晚的妆容,根本就是和她的相差八九不离十。
息扶黎端着酒盏挡在薄唇边冷笑了声:“东施效颦,膈应!”
姜酥酥皱起眉头,她看着殿中起了手式,等着丝竹节奏准备起舞的楚绯颜,不解的问:“会不会其实她本来也是这样的?”
小姑娘到底心善,还是不想将人心想的太坏。
息扶黎对她解释道:“楚绯颜出身楚家,这楚家是将门后起之秀,她父亲楚燕在大殷以西征战十余年,今年年中才被调回的京城,如今官拜三品,正是朝中红人。”
姜酥酥瞬间明悟:“楚家是陛下特意扶持的?陛下想夺大黎黎在边漠的兵权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的目的,毕竟若是这楚绯颜真的处处在学她,分明就是想引得大黎黎的注意。
她再想得深一点,明年开春的选秀她也听说了,要是皇帝一张嘴,给大黎黎房里塞个侧妃,她根本没任何法子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