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毫无眷恋地跟他说要离开这里。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可能一年、两年或者更多时间不能见到她们母女两个,高原突然将阮凝狠狠地抱在了怀里,“阮凝,别走!”
他的眼眶发红,泪光在里面闪烁。
阮凝的心也一阵阵地疼,她对高原的感情很复杂,他们虽然不是夫妻,但像是亲人、朋友,三年多的相识,他已经成为了她人生中的一部分,“对不起。高原。”
可是,她还是要走的。
高原失望极了,痛心透了。他紧紧地抱着她,声音哽咽地问:“好!你要走,我不拦着你,可是你能不能回答我两个问题。”
“你问。”
“你……讨厌我吗?”
阮凝摇头。
“有没有曾经那么一瞬间,你喜欢过我?”
阮凝犹豫了一下,点头。“有,有过。”
高原笑了,可眼泪却落了下来。“那你走吧。可你要答应我。随时让我知道你的行踪,要跟我保持联系。”
“一定。我一定会的。”
高原狠狠地推开了她,猛然转身。不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表情和眼泪。既然要放她走,那么表现的就要像个爷们儿!
阮凝望着他故作坚强的背影,最终忍不住哭了。
几天后
阮凝要走了,爱民一大早就收拾东西跟父亲出门了。路过当街的时候,在那里晒太阳的村民们看爱民挎着个大包,忍不住问:“爱民这是去哪儿啊?”
“去送我姐。”
“你姐?你姐要出门子啊?”
“我姐要去别的城市了。”
一旁站着的孙海棠酸溜溜地来了一句,“哟,怎么,这是在咱们县里混不下去了吧?”
爱民瞪了孙海棠一眼,“我姐是要去l市开公司去,做大买卖。将来住楼房,开小车,管几百个员工呢。”
“吹牛吧。”孙小美也鄙弃。
“我姐是做大事的人,不需要你们俩这种人理解。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挤兑我姐。”爱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爱民到了阮凝住处的时候,姨妈一家人早就来了。大家一起吃了个午饭,依依不舍地说着话。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也该去赶火车了。
大军开车把人都拉去了火车站。能来的人都来了。唯独没有高原。
大军嘱咐爱民,“爱民,你照顾好你姐跟阿福啊。”
“嗯,我知道了。”
“大家都回去吧。我上车了。”阮凝抱着阿福,心里是不舍,眼里是泪光。姨妈抱着阿福亲了又亲,“阿福啊,以后要给姨姥姥打电话啊。”
“嗯。”阿福乖巧的点头。
阮凝和爱民上火车了。
阿福还不知道这样的离别代表着什么,只是第一次坐火车,觉得新奇,毕竟还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不懂得离愁。
找到位置坐下后,看到姨妈他们又找了窗口这里。阮凝急忙打开了窗户,语带哭腔地说:“姨妈,姨父,爱丽,爱娟大姐,大军,你们回去吧!”
“阮凝到了那边记得打电话啊,要照顾好自己!”姨妈说着说着哭了,爱丽和爱娟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软小妹的父亲,看着要离去的女儿。他从没有像这一刻感觉到,这个女儿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让他觉得这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也从未像此刻眷恋这个女儿。自己,终究是太亏欠这个女儿了。自从再婚后,就被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
从打开的车窗缝隙,握住了阮凝的手。嘴唇抖了几下,最终愧疚地说:“阮凝,爹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去了新的地方,要好好的。”
阮凝很想说,你对不起的人是软小妹。不是我。但最终却只是笑了笑,“我从来没这么觉得。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老也保重,以后好好享爱民的福。”
“好好。”
火车要开了,工作人员让大家离火车远一点。
亲人朋友只能后退。
阮凝看着这些相处了三年的亲人,心里满满地都是不舍。火车启动,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彼此。
最终,阮凝还是哭了。
爱民看阮凝哭了,急忙掏出一块手绢来递给她,“姐,别哭了。”
“我没哭,风吹的。”
阮凝擦了一下眼泪,将目光调向了窗外。却看到一个身影在追随着列车奔跑,是高原,他绷着一张脸,隐忍着痛苦,可是双目闪烁着的泪光出卖了他。随着火车,他努力奔跑着,冲她跟阿福挥手!
阮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哭出声来。
原本想过回报他的救命之恩的,可是,结果他还是成了她最亏欠的那个人。“高原!”阮凝冲他大喊,“要幸福!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