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1 / 2)

和离之后 澹澹 2850 字 9天前

难不成,他们早便知道了?

回忆起那日自己入了宁氏的套,和英国公所言及其决定,她越发地肯定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容嫣怀孕,这世子之位他从来就没想过给二房!袁氏心中无奈,原来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

小袁氏心里也不太痛快。容嫣没怀之前,重孙只有大房长孙虞樾和她儿子虞楠。英国公向来不喜欢虞樾,如今又将他送到卫所,故而虞楠是整个府里最受宠的孩子。可如今容嫣怀了孩子,想来那孩子的待遇也不一般啊……

心里虽酸,可她也无能为力,连婆婆都被人擒住了,更何况是她?如今她也只能盼着容嫣肚子里的是个女孩……如是,起码楠哥儿还能享几年福。

虽各怀着心思,可到底还是喜宴,一家人好不欢愉。唯独一人含笑望着明月,内心凄凄然。是大房二少夫人孙氏——

同一轮明月,远在辽东的夫君也在看吧!军中不能饮酒,也不知吃到了月饼没有。入秋天渐凉了,辽东更寒吧。铠甲常年在身,凉冰冰地,冰得人心都凉了,她多想给他暖暖。

她望着明月,突然觉得广寒宫里的不是嫦娥,而是她夫君虞抑扬……

他也在看着她,可星途漫漫,他们谁也够不到谁……

她应该也给他留个孩子的,这般他的牵挂是不是又多了一分?

可想想她又无奈笑了,凉苦至极。

不该留,既然放他选择了这条路便不能让他带着顾虑,多一分顾虑,多一分危险……

容嫣瞧着脸色醺红的二嫂,又晃了晃她手边的酒壶,都快被她喝空了。她拉着孙氏的手悄声问道:“二嫂,你可是不舒服?”

“没事,许是酒劲上来了,头有点晕。”孙氏温婉而笑,“三弟妹,恭喜你。”说着,她又端起酒盅饮了一杯,随即又抱歉一笑,和长辈打了招呼下去了。

容嫣看着她寂寞的背影,心里好不酸,举家团圆,只有她一人形单影只……

看着看着,容嫣突然握紧了身边正斟酒的虞墨戈。虞墨戈一怔,大掌抱住了她的手,暖暖的,好似抱住的事她的心。

“怎么了?”他温柔道。

容嫣看着他,想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和往昔的种种,她双目朦胧。唇边的小梨涡再现,她娇巧微笑,贴在他耳边柔声道了句:

“有你在真好……”

第85章 母子

坤宁宫,皇后齐娀瑶倚坐在罗汉床上, 她看了眼正在调香的小宫女, 给了锦瑟姑姑一个眼神。姑姑会意, 把一众人都遣出去了。见门外御膳房做的银耳羹送来, 她亲手接过来,给对面的少年送去。

“敬王殿下,这是娘娘特地为您准备的。听闻您最近功课做得紧,可别累坏了身子。”姑姑温和而笑, 对着陈湛道。

陈湛谢过母后, 当即喝了起来, 一副知足感激的模样。

齐娀瑶莞尔, 她就是喜欢陈湛这孩子的聪明劲儿,知道如何讨人欢心。她也幸而身边还有个他——

陈湛今年十三,可她这个母后也不过大他一旬而已。齐娀瑶是金吾指挥使齐泉的女儿,陈祐祯还是端王时,父皇便为他二人指了婚,作为端王正妃。

陈祐祯宠爱妾室邵氏, 不过碍着在先帝眼皮底下, 未敢张扬, 虽对王妃不冷不淡, 却也说得过去, 二人育有一子,被册世子。

后来父皇病逝,兄长陈祐祁继位。陈祐祁是个忧国忧民的明君, 只是太冲动,御驾亲征驱除鞑靼时被虏,被当时的大同总兵虞墨戈救下来。可落下了病根,不久便离世了。因皇帝只有一女,这皇位顺理成章地为其弟陈祐祯继承。

齐娀瑶也因此成了皇后,小世子被封太子。她心善,把先帝的遗孤,熙和公主接到身边当女儿养。此刻的陈祐祯,做了皇帝再无顾忌,肆无忌惮地宠爱贵妃邵氏,和皇后越来越疏远了。

二人原本的亲密也不过是敷衍,所以齐娀瑶不在乎,毕竟皇后的位置她坐着,儿子也成为了太子,每日管理儿女过得也算顺遂。

可好日子没过几天,年仅四岁的太子突然患病,高烧六天七夜不退,整个太医院全副上阵,结果也没能挽留住他,还是去了……

齐娀瑶向来淡泊,比起皇后她更是全身投入到母亲这个角色里。太子便是她的一切,他去了,生活没有任何意义,若不是为了熙和公主,她绝不会苟存于世,每日备受煎熬。

皇后消沉,大臣上书请求皇帝安慰体恤。毕竟皇后还年轻,来日方长,孩子还会有的。

迫于压力陈祐祯也去见皇后了。可一边是温软馥郁艳辣撩拨的贵妃,一面是愁眉不展抑郁颓靡的皇后,每每见了她,不是抹泪诉苦,便是失神落魄地追悼亡子,陈祐祯越发地不愿接近她了,整日沉溺在贵妃身边。

齐娀瑶想,便这么算了吧,她不再奢求恩宠,让她这样守着熙和过完一生便罢了。

直到一日,父亲齐泉入宫见她,告诉了宫外关于皇后无子废后改立的传言,她心惊。不是她多贪恋这个位置,而是如果离开这个位置不要说她在宫中无立足之地,便是齐家也要经受劫难。要知道邵贵妃在端王府便觊觎她的正室位置,到了宫中欲望更甚。

这可是天下之母,皇后啊。

而且邵贵妃的跋扈齐娀瑶也是领教过的,她若当了皇后,绝容不下自己——

痛彻心扉后,齐娀瑶振作起来,与父亲筹谋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向了庶出无母且不受待见的皇子陈湛。于是赶在太子忌日,借着陈祐祯对小儿子仅有的那份愧意,博取了他的同情,把陈湛收到自己的名义下,如是,她便不是无子了。

邵贵妃闻之大怒,猖獗到几次加害陈湛,都被皇后护住了。于是齐娀瑶意识到,她不能再纵容下去了,故而当严恪忱找到她谈及国本之争时,她当即同意,她一定要扶持陈湛继位。

这会儿,陈湛已经用完了银耳羹,满足笑道:“谢母后惦记,儿子让您操心了。”

“哪个母亲不为儿子忧心。”齐娀瑶叹道:“你无母,我丧子,这老天可怜咱娘俩,给了咱娘俩这缘分,我不惦记你惦记谁。”

虽然彼此联合都带着目的,可这话也确实发自肺腑。这种孤单使二人没有任何芥蒂地黏合在一切,心往一处使。

“你今儿入宫,可是有何事?”齐娀瑶问道。

陈湛笑笑。“许久未来给母后请安,中秋那日入宫本想陪您聊几句,也与熙和妹妹亲昵,只是瞧着您操劳便不忍扰您了。这才拖了两日,趁随昌平侯点兵向父皇呈报的机会,来给您问安。”

齐娀瑶点头。“你有这份心便好,只是如今这档口,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和二皇子,大意不得。尤其你父皇疑心重,咱母子俩身份在这免不了让他猜忌,何况他本就支持你二弟。还有你和严阁老往来,也不要太显目了。万不能给邵氏和首辅留下把柄。”

“母后教训得是。”陈湛恭谨施礼道。

“哎,眼下这房里没外人,不必如此拘礼。”齐娀瑶平和道,又摆了摆手示意儿子也坐在罗汉床上,两人隔着小几,说话声越发地小了。“你今儿还有别的目的吧。”

陈湛讪笑。外人都道皇后柔弱单纯,可他清楚,他这位母后心思缜密得很。

“是。今儿来是想和母后道,我寻到首辅通敌的证据了。”

“果真?”齐娀瑶捏紧了帕子问,紧张得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