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放过你。”
……
陆大嫂一离,整个逼仄的街巷立即静了下来。
一道身影自一旁走出来,走至了沈长歆的身侧。
望见他,沈长歆微微屈了一身,恭敬执礼,“三殿下。”
“这便是你说的办法?”目视着远处那个矮胖的女人渐行渐远,萧瑞的脸上并无太多的情绪,只是平淡的音线中总似有种隐隐约约的狐疑与鄙蔑,道:“不要最终,事情不成,反倒赔了金子进去,得不偿失。”
沈长歆淡然轻哂,“三殿下放心,只要我们计划得顺遂,这件事必会万无一失。”
“那丫头真的能有你说的那么大的助力?”萧瑞的心中仍是不免质疑,淡哼一声道:“上一次你给我送来的那个丫头,可是没什么用处。说什么在沈长歌的紫竹苑待了十几年,到最后,却给不了一丁点又用的信息。”
“方锦心在紫竹苑待的时间再久,也不过只是在外苑,总比不得陆临霜这几年,时时刻刻都在沈长歌的身旁。何况就凭沈长歌对陆临霜的态度,就不是方锦心可比得了的,所以我才说,一个方锦心算不得什么,若是能收服了陆临霜,才是事半功倍。”
他轻叹,转眸望向身侧的人,语意深长,“至于如何收服陆临霜,那,就要看殿下的了。”
·
下了一场雨,细密的雨帘沿着檐瓦漓漓坠下,淅淅沥沥,仿佛将屋内与屋外隔成两个世界。
这一日值休沐,不曾外出,临霜伴着沈长歌留在屋内读卷学习。刚过了午时不多久,安小开从门外敲响了门,说东院护院的二小正在紫竹苑外,声言要找临霜。
有过上一次的经历,临霜不免犹豫,下意识地看向沈长歌。
因屋外的雨势有些密,沈长歌没有令临霜出去,破天荒应允了安小开将二小唤来内苑,在内苑将事情讲明。很快二小被带来屋门口,立在门口恭谨地向着沈长歌见了礼,而后向临霜仔细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今日一早,陆大嫂再次来到公府,对二小称陆家夫妻已打算在这个月末离开京州,回去青水村了。然而陆秀才思妹心切,极想在离开之前,再与临霜见上一面,加之最近天气反复,使得陆松柏又不慎染了风寒,行动不便,这才遣了她来,想让临霜再次前去一趟乌巷街,最终与陆松柏见一见。
饶是临霜心中早有些准备,乍闻还是不禁怔了怔。她再三谢过了二小,又令安小开送他出去了,自己慢腾腾地蹭回了桌案前。
这个消息导致了临霜一整个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
到了傍晚,屋外的雨终于停了,夕阳踩着一轮彩虹斜挂,透过窗棂晕洒下了一层暖色斜晖。沈长歌放下书卷,侧目时便见临霜仍旧讷讷地看着窗外,魂飞天外。
静静地盯了她一会儿,他伸出手指在她额上轻轻一弹。临霜立即回神。
“呃……”
“想什么呢?”
“没……”临霜摇头,默默将头低下了。
他轻哂,微笑着注视她,忽然开口道:“想去?”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的临霜的神情忽地一顿,“……啊?”
“你哥嫂。”沈长歌言简意赅,“他们要走了,想见你,你是不是想去?”
临霜没有一时回答,似是凝神思索了片晌,忽然抬起头,眼瞳里闪着光,“少爷……”
“我不想让你去。”似乎猜得到她想说什么,沈长歌直接回答。
临霜一愕,话语顿时塞住了,又不禁懊恼地一撇嘴,“什么嘛……”
沈长歌不由笑了,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捏,道:“我不想让你去。上一次我们过去,已经将话与他们说的十分清楚了,我的确不想你再和他们有什么瓜葛。那么临霜,你的想法呢?”
“我……我……”临霜顿了一顿,支吾了一会儿,最终叹口气大胆抬起头,“少爷,我想!”
她很想知道,陆松柏……究竟要与她说什么。
在经过这一切之后,他究竟有没有过愧疚,有没有过后悔。她觉得,或许她想过去的本意,都不是为了去见陆松柏这一面。而只是想知道,在陆松柏心里,他究竟……有没有真的觉得对不起她过。
似乎看得透她心中所想,沈长歌轻哂道:“可是,若是你去了,他们又偷着把你卖掉了,该怎么办?”
“不会的!”临霜立刻道:“少爷,你放心,我会很小心,会很小心很小心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又可乘之机!”
他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望得她不由觉得心里发毛。
鼓起勇气,临霜柔下声音,“哎呀少爷,你就同意我去吧!好不好?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一个时辰内,很快就回来!你若是不放心,便就再叫个人,陪我一起去!我肯定不会有事的!我发誓!”
见他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中不免有了些焦躁,咬了咬唇,忽然起身绕到他身旁,蹲在他身边抚住了他的臂,摇啊摇,“少爷,求你了……我真的向你保证,我这一次不会轻易妥协,不会给他们钱,也一定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我会快去快回,也不会耽搁什么,拜托了……”
凝视着他一直不动声色的脸,她小心翼翼地张了张口,“长歌。”
长歌。
这一声仿若忽然唤醒了什么,沈长歌的目光飘了一瞬,恍然心弦轻拨,“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的脸瞬间红了,心跳不自觉地快起来,低着头,停了好半晌,终是没能发出声来。
气氛静滞了片刻,他忽地伸手扣住她的腕,将她用力向着怀中一带,令她整个人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踉跄着跌入他的怀中。
临霜惊了一瞬,然而还未及反应过来,他的气息已落下来,贴上了她的唇。
手指颤了一下,她赫地睁大了眸,片晌双手同样慢慢拥住了他的肩,轻轻闭上眼。
空气中似乎有火花迸射,带着四周的气流都不觉滚热起来,再顾不得许多,他忽地抱起她便走向床榻,一伏身将她放下。更细密的吻在她唇瓣上流连辗转,渐渐夹带起了急促的喘息声,异样的灼热。
“少爷……”临霜在那绵密如雨的亲吻中细微出声,声音弱的几不可闻,“你、你还没关窗……”
沈长歌顿了顿,回身望了眼那半敞的窗扉,忽然又扬唇轻笑,唇轻轻落在她的耳边,“没关系,他们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