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能阿越你难以相信,会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温含玉别开脸,不再看着乔越,也没有再昂头看向苍穹,而是看向她身体面向的前方,看城中还没有熄灭的灯火,缓缓道,“我的确不是真的国公府大小姐,我的灵魂,从另一个世界来。”
任是谁人听到这般的事情都会觉不可置信,然乔越眸中只有温柔与怜惜,再无其他。
没有震惊,亦没有难以置信。
不是因为他早已猜到,只是因为他不在乎她曾是何人又来自何方而已。
他在乎的,只有她这个人。
只要她在他身旁,其余一切他都不在乎。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家,我不记事的时候就被一个叫做‘暗夜’的组织收养,自记事开始就是各种非人的训练,和狼搏斗,和豹子抢食物,在枪林弹雨中逃命,然后就是拿死的或是活的人做实验,让他们生不如死,看他们腐化成水。”
“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书和各种各样的药材和仪器,上边总会给我送来不同的人,用我的办法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说出他们的‘秘密’。”
“我办事组织一直很满意,所以他们都叫我‘剔骨刀’,因为我总是用削人皮肉剔人骨头的办法得到组织想要答案。”
“他们都说我是没有血肉的人,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都用最恶毒的话诅咒我,我自己也觉得我这样杀人不眨眼满手都是血的恶人死后应该是下十八层地狱去,或者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像我这样恶毒的人,大概也不会活得很久,更不可能有什么老死善终的,所以组织败了之后我就落到一群杂鱼手里,不用想也能知道他们会拿什么办法来对付我,当然是让我越痛苦越好的办法。”
“他们剜了我的眼珠子喂鱼,然后用针线将我的上下眼睑缝合起来,剁了我一只耳朵,割了我的鼻子,用钳子把我的牙一颗颗拔出,割掉我的舌头,拔掉我每一片指甲——”
“阮阮莫说了。”本是静静听着的乔越忽然打断了她。
她却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道:“先从我的背开始,到——”
“阮阮莫再说了!”乔越再一次打断她,低沉的轻喝,声音微有颤抖。
温含玉缓缓转过头来看他。
她神色与方才无异,平静淡漠,好像她在说的是一件与她无关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似的。
看乔越微拧的眉心,她眸中有一丝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落寞,只听她幽幽道:“我说了我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不愿意听的,你非要我说,你看,我给你说了,你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事,都不愿意听我说完。”
“不是这样的,阮阮。”乔越拧着眉,摇了摇头。
他的心很痛苦,因疼极而生的痛苦。
“那些杂鱼一定想不到我还活着,他们没能真正地杀了我,一定做梦都在恨着。”温含玉又在道着她方才未说完的话,说着又问将眉心愈拧愈紧的乔越道,“阿越你是不是也觉得像我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应该快些去死才好?”
“阮阮莫要再说了!”乔越从未与温含玉大声说过一句话甚或一个字,可这短短的片刻之内,他却沉声喝了她两次,同时难以自控地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着,贴着她的鬓发难过道,“不是这样的,阮阮,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