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娆头也没抬,敷衍得明明白白:“还问什么?不是什么也没有吗,挺好,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歌里都这么唱,你总算长大了,妈妈很欣慰,继续保持我滴崽。”
“……”
你怎么还不按常理出牌呢。
温知黎低下头,百无聊赖扒拉餐巾纸,千头万绪理不清,越想越烦。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
从两年前刚分手就下定决定要忘记谢从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往前走绝对不能回头。
可过去这么久,她还是在原地踏步。
她想往前走,但是根本就走不动。
温知黎比谁都清楚自己远没有看起来那么拿得起放得下。
她可以骗过周围所有人,唯独骗不过自己。
她甚至有时候躺在床上时会很没出息地想,要是谢从述没那么骄傲,不做一个好人,选择用谎言为她编织一个美梦,她会不会就心软了。
或者自我安慰,短时间不能结婚也没关系啊。反正她不恨嫁也还年轻,完全不用这么着急考虑婚姻。
可每当这些念头冒出来,温知黎眼前就会闪过妈妈的脸,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说:你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我。
温知黎见过她从绚烂到枯萎的全过程,知道她就连离世前都在憎恨那个男人和天真的自己,一生都得不到成全。
温知黎不想活成这样。
不行就是不行,不行就要及时抽身离开,趁一切还不到无法挽回的时候。
这是妈妈用一生教给她的血泪教训,温知黎无法抛之脑后。
温知黎本以为当断即断会比较轻松,然而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自我折磨。
想走,走不动,想留,也不能留。
太累了。
温知黎多想要一个解脱。
直到第五张餐巾纸被自己撕成小条条扔进垃圾桶后,温知黎的耐心耗到极限。
她抬头看向辛娆,颇有破罐破摔的意思:“娆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先随便找个人谈恋爱,这样就能很快忘记谢从述了?”
辛娆收起手机,撑着头看她,平静反问:“你心里有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
温知黎垂眸,没底气地说:“我不知道。”
服务员把粥放在两人位置上,等人离开后,辛娆拿过勺子,擦干净递给温知黎:“行啊,你就先随便找个人谈着,万一遇上真爱了呢。”
温知黎接过勺子,搅着碗里的生滚粥,反驳得很干脆:“不行,太渣了,别人做错了什么要被我这么糟践。”
辛娆就猜到温知黎要这么说:“那不就得了,你明明知道这没用,何必自添烦恼。”
温知黎盯着饭粒,满脸愁容:“但我这样走不出来,我觉得很难过。”
辛娆回想起上次温知黎说的水果和米饭那套理论,犹豫片刻,选择直接问:“荔枝,你跟谢从述分手是因为他不想娶你吗?”
温知黎“嗯”了一声,不想多提。
“你上次说过,这话是他亲口说的,所以不存在误会。”
辛娆稍顿,换了一个方式继续往下说:“既然不是误会,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你跟谢从述在一起那两年,他对你是真心的吗?还是说,你现在回想,觉得他真的只是跟你玩玩而已。”
温知黎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不是玩玩,他是真的爱我。”
辛娆表示赞同:“我也觉得,抛开结婚这件事不看,谢从述那两年对你真的很不错。”
“我印象很深刻有两件事,第一件是他刚追你那阵,不知道从打听到你喜欢老饭,他竟然把这个隐退歌坛好几年的大佬请回来,在咱们学校体育馆开了一场私人演唱会,当时还上了热搜,可轰动了。别人不知道实情我可知道,那演唱会就是冲你开的,全校都是沾你的光。”
“还有一件就是大三你生日,谢从述包了c家历年经典款包送给你当礼物,你没要,后来他全折现捐了希望工程,还是用的你的名字,他当时说了句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温知黎忍不住补充:“他说富贵荣华你瞧不上,积德行善你总受得起。”
“还有之后他送我的那些贵重东西,我不要,他都折现做了慈善。”
辛娆“啧”了声:“看吧,你都记得,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帮谢从述说话,就事论事,他那两年对你真的没话说,如果只是玩玩,犯不上这么走心。”
温知黎陷入词穷。
倏地,辛娆话锋急转直下:“但他不结婚这件事谈恋爱前不跟你说清楚,确实不地道,这点没得洗。还有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受的那些冷眼流言也不是假的,他是对你挺好,但还不够好,怎么说呢,喜欢有余真爱不足吧。”
温知黎越听越糊涂,无奈笑起来:“娆娆你到底想说什么?”
辛娆正色道:“我想法很简单,你既然放不下谢从述,那就别放,何必勉强自己,倔强给谁看呢,绷着不累?走不出来那就安心待着,又不会要了你的命,还喜欢前男友不是多丢脸的事,对自己诚实一点吧。”
“其实说白了,人离了谁都能活,只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活得更快活而已,但人这辈子不一定只会喜欢一个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温知黎把辛娆的话来来回回捋了好几遍,怔怔问:“你是觉得我现在绷太紧,反而更难走出来吗?”
辛娆欣慰点头:“没错,凡事不能强求,忘记前男友也一样,你越想忘就越天天惦记着,我们就随意一点,还喜欢就还喜欢,忘不掉也没关系,反正生活照常过,别这么拧巴,慢慢来,没人催你必须马上开始开始新生活,旧生活也没那么糟糕的宝贝儿。”
温知黎豁然开朗,拿起茶杯跟辛娆碰了一下,由衷笑起来:“娆娆要是你的男人就好了,我肯定非你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