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每年都有的形式。吃完后,付雪梨约好了朋友,打了个招呼就出去。因为从小就跟着付远东长大,她对亲身父母并没有太过浓重深厚的感情。
忌日那天下着雪,在路边想打的,却怎么也打不到。等的不耐烦了,付雪梨只好返回家,准备拿钥匙开车自己去。
开门后,客厅空旷极了,齐姨也不知道去了哪。根本没人,只是多了一双鞋子。
付雪梨奇怪。
想叫人,然后走上楼。
书房的门虚掩着,她看到付远东一边倒酒,叹气摇头。付雪梨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名字。
她推门动作一顿,站在原地没出声。
家里的狗懒散地趴在不远处,懒洋洋摇着尾巴看着主人奇怪的行径。
付远东旁边的好友劝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把阿娟和阿坤的女儿也养到这么大了,他们不会怪你的。”
付远东重重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催着坤哥回家解决事情,他不会赔上自己的命,还有阿娟......”
友人急忙说,“总归要拆伙的,阿娟对阿坤早就没了感情,当初年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付远东:“他们本来不会死在那种地方。那时候我年轻莽撞,只想着做生意,只想着和爱的人在一起。我和阿娟的事被坤哥看到,是我对不起他,这些年想一想,早些年也是一起扶持过来的...”
——听到这些话,付雪梨要疯了。
无法消化这些信息,她登时只觉得窒息,往后退两步,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即将被颠覆了。
以往无数的困惑疯狂涌上来。
为什么付远东这么多年不结婚?
为什么她偶尔能感知到付远东总是会对她流露出过分哀伤的神色?
为什么付远东对她比对付城麟还好?
为什么自己的堂哥和叔叔,都对那个婶婶闭口不谈?
为什么付远东总说是欠她的?
哦...
原来是这样...
付远东和付远坤准备做一个工程,可是拆伙资金跟不上。当时已经在谈合同,每天都要应酬。那段时间两人又因为付雪梨生母的事情吵得很凶。
有一天晚上下雨,付远坤一直不和付远东见面。付远东跑去他们家里,两人又大吵了一架。最后付远坤气的摔门而去,阿娟紧紧跟上去追。
深夜路太滑,一个车酒驾,正好撞死了两人。
付雪梨没有歇斯底里冲进去质问,她只是麻木地走下楼,一个人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没有力气,栽倒在路边,才感觉有泪涌出来。
是的,她没有勇气去找付远东对峙,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恨一个把自己养大的人。
可是什么是爱情?
为什么都拿爱当借口,人就理所当然变得这么肮脏?
爱情重要,还是责任更重要?
那几天,她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家,住在学校里,却夜夜都去酒吧买醉。
晚上归来,许星纯每天都等在宿舍楼下。
一天又一天。
付雪梨心里又过不去那个坎。只能把一切的负能量发泄在许星纯身上。她开始逃避,甚至恐惧这份太过坚固的感情。
抽烟、喝酒、泡吧、打架,这些事情她都会。
可是用心爱一个人,她可能真的,难以坚持。
根本没有例外吧?
到最后所有爱情都会变得恶心透顶。
“许星纯,你以后能不来找我了吗?”付雪梨摇摇晃晃,走两步就摔跤,却不准许星纯靠近。直到最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泪水就流了满脸。
她喝得烂醉,心感觉被绞到要烂了,可口里却喊着,“许星纯,我早就想跟你分手了,我高中就想跟你分手了,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你不要喜欢我好不好....我真的感觉好累,你们口里都在说爱,可是爱是什么,爱就能让你们变得这么自私吗?!”
“我求求你了,放过我也放过你吧。”付雪梨眼里有真真切切的痛苦。
许星纯坐在椅子上,陪付雪梨哭了半个夜晚。他隐约听见她哽咽地说,还想回到以前。
看着深深的夜空,许星纯用很轻的声音问,“付雪梨,我真的让你这么痛苦吗。”
可是14岁那年,付雪梨和她叔叔吵架,气的跑出来找他。
也是这么冷的夜晚。在那个公园的长椅,许星纯穿着薄薄的睡衣。
她也哭到不能自己。他把外套盖在她身上,吹了很久的冷风。她抽抽噎噎地问,“你会陪我到什么时候。”
许星纯说,“一辈子。”
过了很久,付雪梨问:“那你冷不冷。”
他回答:“冷。”
她说:“我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