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争抱拳:“多谢院长大人。”
朱校检嗯了一声转身走了,依然平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安争总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些落寞。他越发觉得朱校检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这个故事必然不会美好。
他顺着搭建在乾坤壶一侧的楼梯上去,在那个空位坐下来。其他的九个弟子盘膝坐在那修行,完全不被外界打扰,他们甚至不知道安争来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安争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既然在内院乾坤壶修行的时候完全不被外界打扰,那么自己要挑战魏筹谋的时候在外面大喊其实没有任何意义,魏筹谋是听不到的。可是为什么魏筹谋听到了,而且出来了?
安争不得不想到朱校检,因为那天在内院当值的先生正是他。
可是为什么呢?朱校检为什么要帮自己呢?在那一天之前自己和朱校检完全没有交集,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朱校检的人,更不知道他是内院当值先生,不知道他是缉事司的人。安争感觉不太好,似乎自己又卷入了一件和自己无关但是生死攸关的阴谋之中。
如果这个阴谋仅仅是针对魏笋的那还好,就怕还有别的什么事。
既然已经进了内院安争也没有时间耽搁了,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强大起来将小流儿她们救出来。盘膝在那个空位坐好,安争立刻感觉到了浓郁天地元气从每一个毛孔汇入自己的身体。安争是可以不用鼻子呼吸的,这件事只有紫萝和他知道。
紫萝对他的训练可以说严苛到了极致,但那种严苛淬炼之后肉身的改变也让人无比的惊喜。安争体内开创出来新的气脉,每一个毛孔都可以呼吸。所以别人如果闭气假死的话可能坚持不了多久,而安争可以永远坚持下去。
呼吸吐纳需要静心,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气脉需要疏导,必须靠意念来引导气流周流全身。而安争不用,安争的气脉是独特的,呼吸方法是独特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所以根本不需要靠意念引导天地元气周流。
既然这是个独立的且封闭的小空间,安争干脆将之前得到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安争不怕别人发现,是因为他之前已经打开看过,那些佛宗的和尚在临死之前托岑暗带走的都是书册,而且都是梵文。幸好,安争在大羲时代去过西域,而且他学习能力非常强,纵然记不全面,大概的意思还能冲着读下来。
他已经翻看了几本,都只是普通的佛经而已。但是安争坚信这些普通的佛经,绝对不会让那些和尚拼了性命去保护。既然他们那么在乎,就必然有什么值得在乎的东西。
与此同时,安争又把昆仑山圣胎的气息打开,在圣胎和乾坤壶的双重吸收之下,安争的感觉自己体内的修为之力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增加。
就在这时候,安争翻看佛经之中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翻看到中间的时候书册里居然有个凹槽,很多书页中间都被挖空了一块,里面放着一把钥匙。这把钥匙看起来并不特殊,而且没有什么气息上的非同寻常。
佛经之中藏着钥匙。
安争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岑暗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那些被仙师府追杀的和尚如果是来传经的,仙师府的人当然没理由去追杀他们。仙师府的人可以任意杀死中院人间界的修行者,那是因为他们有那个特权。但是和尚不一样,随随便便的杀死和尚,就有可能激起佛道两宗的战争。
此时的佛宗,可不是大羲时代的佛宗可以相比的。佛陀超然世外,但是据说有足够媲美仙帝的实力。小小的仙师府既然敢动手,就必然有什么让他们必须动手诱惑。
不对!
安争忽然想到了什么......岑暗一定还有什么没说。和尚既然敢放心的把东西交给她,那就说明那些和尚对她无比的信任。一个才刚刚到了这个时代没多久的人,能让和尚那么信任,这就说明岑暗是个关键。
安争将佛经合上,却把那把钥匙收起来。
与此同时,在刑名府的水牢里,陈无诺抬起头,眼神稍稍有些空洞。
“小暗......你还活着吗?”
他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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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阴谋
在内院修行六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六天而已,对于修行者来说就算是六年也不过是他们漫长生命之中微小的一部分而已。就算是在修行疲敝的大羲时代,如大羲圣皇陈无诺那样的大天境强者,活上几百年甚至千年都问题不大。
其他的九个中院弟子在苏醒过来之后看到身边的人居然换了,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安争。本来和他们坐在一起的是魏筹谋,现在换成了一个不认识的新面孔,不诧异才怪。出去之后他们连忙打听出了什么事,才得知魏筹谋已经离开了白胜书院。
不但魏筹谋离开了,魏笋也没有脸面继续留下来,他辞掉了书院副院长的职位,搬离了书院。
但不管是魏笋还是魏筹谋都没有离开太远,就在苏澜郡他们自家的庄园里住了下来。
魏笋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孙子,脸色难看的好像吃了屎一样。
“这件事,不能完。”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也就是魏筹谋的父亲魏正楠。
魏正楠沉默了一会儿后劝道:“父亲,我还是觉得应该就此罢休。这件事连君上都知道了,而且朱校检是缉事司的人,咱们根本得罪不起。君上既然能直接下令由朱校检作为新的书院院长,就说明这个人在君上身边极为重要。若是再闹下去,对咱们魏家没有好处。”
“懦夫!”
魏笋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我庆幸当初没有把筹谋交给你来培养,而是我亲自教导。我身上那种不服输的劲头你们兄弟几个没有一个继承了去,全都是怂包。筹谋是你亲儿子,被人打成了这样你居然说就此罢休?”
魏正楠连忙道:“筹谋出事,我作为父亲心里怎么会不难过,怎么会不心疼。可是父亲,真的要是闹起来,光凭着朱校检一个缉事司检事的身份咱们都得罪不起,更何况......”
“朱校检得罪不起,那就暂且放过他。”
魏笋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我知道你害怕缉事司,但一个检事还没到能把我吓倒的地步。我当年和缉事司左镇抚使栾圣亭有一些交情,他当初落魄的时候我还资助过他,将这关系重新捡起来也不难。我了解栾圣亭,是个知恩图报的,回头等我吧这条线重新建立起来之后再找朱校检的麻烦。”
“但是,那个叫安争的小子,还有那个温暖玉,那个牟中平,一个不能放过。”
魏笋手一发力,杯子被攥成了粉末,杯子里的茶水化作了水汽飘散。
“就算是代玉筹,我都没有打算放过他。”
魏笋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和苏澜郡刑名府的提督关系不错,他之前告诉我一件事,在刑名府的水牢里关着一个神秘人,不知道来历,但是君上很感兴趣。下个月初,代玉筹那个老东西就要返回燕城,负责护送的就是刑名府的人,还要顺便押解那个神秘人去燕城。路上就是下手的机会,到时候做成救那个神秘人的场面就好了。”
魏正楠刚要说话,他三弟魏正生拉了拉他,朝着他摇了摇头,魏正楠只好闭嘴。
魏正生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他们的父亲已经走火入魔了,谁也阻拦不了。
他压低声音对魏正楠说道:“与其家里人闹翻,不如尽快把这件事解决,让老爷子去了心病。到时候赶紧离开苏澜郡,回羌西老家去。那边不属于白胜君宁小楼的控制范围,到时候缓图东山再起。”
魏正楠沉默了一会儿,也就只能同意。
“提督大人那,我亲自去说。”
魏笋冷笑着说道:“那神秘人咱们不能碰,那是君上亲自点名要送到燕城去的,但是这个人身上藏着的秘密,倒是可以顺便挖掘一下。你们兄弟几个去联络一下魏家这些年拉拢的高手,看看谁愿意出力,咱们给足了好处就是。只要杀了那老东西,我倾家荡产都愿意。”
他看向老二魏正文:“你们兄弟几个之中,你的心思最缜密,你来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