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比他高了一个头,南淮林只得踮起脚,在他耳边说:“我说,放开我。”
他们这个姿势,从某个角度看就像南淮林在亲费城的脸。
费城本就长了一张让人脸红心跳的脸,再配上一脸宠溺的微笑,完全就是芳心纵火犯。
刚才被揩油的妹子看看别人的男朋友,再看看自己的男朋友,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别人的男朋友从来不会令人失望呢。
费城抱了南淮林两站地,直到下车才撒手。
南淮林莫名地不是很想感谢他,但还是说:“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费城勾唇一笑:“那你到底有没有咸猪手那个妹子?”
“没有!”南淮林现在不仅不想感谢他,还很想打他。
费城无比自然地伸手揉揉他的头发,笑着说:“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嘛。”
南淮林本来也没生气,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是很尴尬,让人无所适从的尴尬。他把这种尴尬归咎于自己和费铮的一夜情,所以面对费城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心虚,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发现一样。
“我要去转一号线了。”南淮林说。
“拜拜。”费城说。
“拜拜。”南淮林冲他笑了下,转身走了。
等上了电动扶梯,南淮林回头看,站台上已经没有费城的身影了。
·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
南淮林掏出钥匙开门,进门开灯,霎时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床上趴着一个人。
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
南淮林惊魂未定,气不打一处来,两步走到床边,熏人的酒气扑鼻而来,他屏住呼吸,扳着肩膀把人翻转过来,先察看他的手,然后掏他的口袋,很快在裤子里摸到一把钥匙,然而不等他把手抽出来,手腕猛地被钳住。
一惊抬头,四目相对,南淮林猝不及防被那双迷蒙醉眼中浓稠的情绪击中,心里的愤怒顿时化去大半,并狠狠地疼了一下。
时宴的眼神,对南淮林而言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击中他,既能让他如糖似蜜的甜,也能让他锥心刺骨的疼。
南淮林挪开眼,沉声说:“放开我,别逼我动手。”
时宴抓着他的手坐起来,顺势搂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肚子上,哑声说:“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南淮林掰开他的手,后退几步,背靠在墙上,冷着脸说:“喝醉了就回家睡觉,别跑我这儿撒酒疯。”
时宴垂着头,兀自笑了一会儿,撑着床站起来,踉跄着朝南淮林走过来。
南淮林伸手推他:“你离我远点儿。”
谁知道时宴一推就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听着就很疼。
毕竟是爱了七年的人,南淮林到底不忍心看他这样狼狈不堪,犹豫几秒,弯腰去扶他,时宴却躺在地上不起来,而且不停地笑。
南淮林跪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时宴笑着笑着就哭了,表情一片空白,只有眼泪从眼角不停地往下流。
南淮林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心脏剧烈地疼起来。
从分手那天压抑到现在的所有情绪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出来,南淮林捂住脸,不让自己哭出来。
时宴撑着身子坐起来,要抱南淮林,手刚碰到他就被狠狠推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南淮林连声质问,“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我?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要把一切都毁掉?”
时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南淮林也没指望得到答案,他只是在宣泄,将所有的不甘、愤怒、委屈全部宣泄出来,这样他才能更快痊愈。
“时宴,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为你流眼泪。”南淮林抹把脸,平静地看着他,“既然你已经和我分手了,就别再来找我,分手也要分得体面,我们谁都不欠谁。”
“我受不了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宴垂着头,他没有勇气直视南淮林的脸,“南南,你能不能……能不能等等我?等我五年,不,三年,就等我三年……”
“我不可能站在原地等你,”南淮林打断他,“从你用婚姻和别人做交易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我爱的那个时宴了,而我……也已经不是原来的我。时宴,我们两个已经彻底结束了,也绝没有重头来过的可能,你明白吗?”
时宴凄然一笑:“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到现在才知道,你的心竟然这么狠。”
南淮林无言以对。
时宴扶着床站起来,脚步踉跄地向外走。
门打开,又关上。
南淮林站起来,走进洗手间洗脸。
凉水扑在脸上,让酸涩的眼睛舒服了些。
窗外夜色深浓。
南淮林忽然想起不知在哪儿读到过的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