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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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柴河县的那天,骆十佳在加油站碰到了闫涵。他那辆贵死人的suv也在那里加油。
在柴河县的这一段时间骆十佳曾三次碰到闫涵。他倒不是单纯为骆十佳而来。他的度假村已经开挖,由他亲自坐镇。柴河县也就那么大,他这种不远不近的监视骆十佳已经见怪不怪,偶尔碰到,骆十佳都当没看到。
闫涵原本坐在车上没下来,因为看见骆十佳,他才从车上下来。
沈巡去里面交钱了,留下骆十佳一个人看着油表上的数字不断攀升。闫涵走到她身边来了,她当没看到一样别过脸去。
“去深城?”闫涵明明在问问题,口气却像是在陈述,对于她的行踪,他了若指掌,这让骆十佳十分厌恶。
闫涵微微低头,恰巧看见骆十佳无名指上的新刺青,他扯着嘴角冷冷地笑了笑,出言讽刺:“决定去给人当后妈了?”
他一句话就能把骆十佳的怒气点燃,她倏然扭过脸瞪着他,狠狠回敬:“总比被人关着、连情/妇都算不上的要强。”
骆十佳这一句反驳让闫涵变了脸色,他逐渐深沉的瞳眸让人不寒而栗。
他压制着怒气,对骆十佳说:“我说过,我会和你结婚。”
“呵。”仿佛听了最好笑的笑话,骆十佳冷眼看他:“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肯给我名分?栾凤真可怜,跟了你十几年,什么都没得到。”
“骆十佳!”
骆十佳不想再和他废话,拔了加油枪挂回去,正准备回车里,就被闫涵一把抓住。
他脸色严峻,眼中有不容置喙的狠意。
“你和他久不了。”闫涵说:“十年之约已到,我说过,只有十年,我不会再让你胡闹。”
骆十佳必须承认,闫涵的注视会让人感觉到压力,他身上的戾气也让人害怕,可这十几年过去,面对闫涵,她早已没有了害怕,只有解不开化不去的恨和厌恶。
“我不记得和你有过什么约定,难道不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吗?”她一根一根掰开了闫涵的手指,用手拂了拂他留下的衣褶,不紧不慢地说:“我和他久不久得了,不是你能决定的。”
闫涵直直盯着她,嘴角勾起一丝让人发颤的笑意。
“他上有母亲,下有女儿,身背债务,未来不明。你从小到大横冲直撞,自我至极,你们在一起,一路都靠你不断牺牲,放弃自我。这样的感情经不起风浪。”
闫涵转身离开,声音如同地底传出一样冰冷:“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现在追求的所谓爱情,其实不名一文。骆十佳,我等你来求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从柴河回深城,骆十佳一直感觉到忐忑。 比起去时一路曲折,回城则非常顺利。路上的风景骆十佳无暇欣赏,只是不断回想着闫涵的那些话。
不得不承认,闫涵是一个专打七寸的蛇人,每次都能几句话扼住要害,让人无力反驳。他所说的一切,正是骆十佳陌生的、从未经历过的。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家的温暖,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如果相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则是两个家的融合。光是她个人都没有把握能让沈巡的妈妈和女儿接受,更何况是她不同寻常的家庭和经历。
沈巡是一个好儿子,好爸爸,这一点从他一路上只要得了空就与家人通话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如果沈巡的家人反对,沈巡会如何反应呢?
骆十佳竟然觉得没有什么把握了。
回了深城,沈巡的第一目的地是医院,沈巡的妈妈住院了,这一点骆十佳也是清楚的。
骆十佳从来没有见过沈巡的妈妈,对于见不见她这一点,其实骆十佳也很忐忑,她的第一反应是选择逃避,但她明白这样是不对的,所以她一直沉默着等待沈巡的决定。
深城第三医院是医保重点单位,很多本地人在此看病,来来往往的病人及家属都说着深城方言,又亲切又陌生。住院部的楼下种了几株松树,冬季仍然散发着淡淡松香,这深沉的碧色与这冬日的萧条很是不同。
骆十佳望着脚下滚落的一颗松果发怔。沈巡从骆十佳的小动作能看出骆十佳的紧张和无措,他看了一眼住院部,又看了一眼骆十佳,思索了一会儿才说:“我这么多年一直离经叛道,我妈也能接受,她没那么可怕,别太担心了。”
“嗯。”
沈巡见骆十佳仍低着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像安抚孩子一样:“别怕,有我在。”
沈巡率先走进病房,骆十佳跟在他身后,安安静静,不卑不亢。骆十佳第一次见到沈巡的妈妈,虽然她形容有些憔悴,但从五官不难看出她曾经的美丽和风华。沈巡脸上多处都能看出沈母的影子,遗传真是奇妙。
对于骆十佳,沈巡只微笑着介绍了一句:“这是我的女朋友。”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沈母和骆十佳都有点尴尬。
沈母正要问话,就被沈巡打断,沈巡像个问题制造机,一连串的问题把沈母问得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
提及沈巡的女儿,沈母先小心翼翼看了骆十佳一眼,随后转向沈巡,一脸愤怒:“萌萌肯定是被周思媛那个女人带走了,学校的老师不会随便让孩子跟陌生人走的。她现在不接我电话,已经三四天了,都不让萌萌去上学。这个女人好狠的心,当初死活不要孩子,现在出尔反尔又来抢。”
对此沈巡并没有太激动的反应,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眼中还是平静无波:“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
“你一定要把萌萌接回来。”说起孩子,沈母眼眶含泪:“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这是要我的命啊……”
沈母情绪有些激动,沈巡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一抬头,正好看见点滴打完,按了护士铃,护士没及时来,沈巡有点不放心,亲自去了一趟护士站。
沈巡一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骆十佳和沈母,二人四目相对,都面露尴尬。
沈母抹掉了眼角的眼泪,对骆十佳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
“刚才沈巡也是粗心得很,名字都没有介绍。”沈母扯了扯嘴角,微笑着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骆十佳手指交错,表情虽不算太坦然,但还是努力做到礼貌周到:“伯母,我叫骆十佳,是沈巡现在的女朋友。”
骆十佳自认表现得还算得体,实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就见沈母脸色大变,瞪着她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就在沈母要爆发的那一刻,沈巡正好和护士一起推门进来。当着沈巡和护士的面,沈母毫不留情地说:“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