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末路情途 艾小图 2454 字 17小时前

“你让我看看。”

……

两个孩子挤在狭窄的洞口一起往下看,一下子就挡住了地窖里的光。可就那么几秒的时间,骆十佳已经看清了上面的两个孩子,即使只有部分脸庞,可骆十佳还是认了出来,那是李会计家那两个尿毒症的孩子。

李会计这么快就放出来了?他回家了?骆十佳头皮有些发麻,这种危险降临的感觉,让她意识到此时的情况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骆十佳屏住呼吸,警惕地盯着上面。只听一阵窸窣的脚步急促而来。两个孩子开始哇哇地叫唤着,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被来人带离了。

又过了一会儿,覆盖地窖的碾盘被人移开,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地窖上方——是李会计的妻子。

她仍旧是一直以来的沉默样子,存在感实在不太够,以至于骆十佳虽然认出了她的轮廓,却始终没有想起她的模样。直到她慢慢从上面爬下来,无声地走向骆十佳,骆十佳才注意到来人的面貌。

骆十佳戒备地往后缩了缩,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来人。

“你想做什么?”

女人一直半低着头,头发有些蓬乱,常年的农作劳动、风吹日晒让她看上去显得有些苍老,脸上皱纹已经显现,皮肤也有些蜡黄。她拿出了一根针管,拔掉针套,一步一步向骆十佳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骆十佳看着那针,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就是被这针给扎晕的。

“我要带你上去,不想你太闹。”

“你抓我到底是想干什么?”骆十佳又往后缩了缩,企图逃避那看上去十分可怕的针头。

“只是镇定剂,不会死的。”女人嘲讽地笑了笑:“城里人就是怕死。”

骆十佳瞪大了眼睛:“你是大夫?”

女人冷哼了一声:“久病成医。”

骆十佳虽不算什么谈判专家,但好歹也有几分口才,她往上看了看,引得那女人的注意:“是李会计要你这么做的吗?你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吗?你现在这么对待我,这是绑架。你们夫妻都会被抓。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你的孩子,你准备拿他们怎么办?”

孩子永远是女人的软肋,女人被骆十佳说得有几分动容。眼中满是哀凉的神色,苦痛的生活已经磨光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和最后的一丝良善。她不过恍惚几秒,瞬间又恢复了冰冷。

“他要是没了,我们一家都活不成了。”女人冷冷地说:“杀一个人也是杀,杀几个人也是杀。左右不过赔上这条命罢了。”

骆十佳瞬间捕捉到女人话中的不对劲。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骆十佳突然觉得脑海中很多不曾注意的细节、片段,突然通通串联了起来。好像散了一地的拼图,突然被一块一块结合在了一起。

而那拼成的拼图显现出来的面貌,却让骆十佳越来越觉得后背发凉。

骆十佳努力稳定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流露出害怕的样子。她死死盯着那女人波澜不惊的面孔,试图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长治是不是已经不在了?”骆十佳顺着她的话提问,她静静等待着回答。

听到长治的名字,女人突然笑了笑。她猛一抬头,看向骆十佳的眼神充满着可怖的寒意。

“知道太多了,对你没有好处,你还是好好待着吧。”

“你们抓我,到底想干什么?”昨晚上太混乱了,骆十佳都没有留意到,李会计出了事,李会计的妻子却没有出现。原来她是在伺机而动。

是李会计要报复骆十佳打了他吗?骆十佳想起那时的情景,心里也是一紧。

“你放心,暂时不会伤害你。”女人睨了骆十佳一眼,冷冷交待。

骆十佳狐疑看她一眼,脑中转得很快。她和李会计唯一的牵连就是昨晚上那一扳手了。除了那一扳手,就只剩下沈巡了……

沈巡?!

“你们想要抓我来威胁沈巡?”骆十佳想到这个答案,不由得心惊起来。

那女人不再听骆十佳说下去,不耐地斥了她一句:“少废话,安静点!”

女人一步步向骆十佳走来,毫不犹豫地将针剂扎进了骆十佳的皮肤。

那种眼前一黑,头晕腿软的感觉又来了……

骆十佳感觉到这个女人和一般的城市妇女完全不一样,大约常年做这体力活的缘故,她很结实,手劲也很大。抬上不到一百斤的骆十佳,简直易如反掌。

骆十佳觉得自己全身无力,人也开始有些恍恍惚惚。迷糊中只觉得有人将她用力向上拉扯。她的后背和手都在地上拖着,细嫩的皮肤与粗粒的地面摩擦的疼痛感让她没有立刻睡着。身体的疲惫和钝痛轮流冲击着她,她只觉得自己额间开始冒起了冷汗。

那女人拉着骆十佳爬那木梯子还有些吃力,不如平地那么轻松。女人抱着骆十佳的腋下往上拉扯,骆十佳的衣服跟着起来,露出了后腰,后腰和粗糙的木梯摩擦,刮出了一片血痕。女人并不在乎这些,只是继续用力拉着,半天才将她扯上了地面。

冬日的阳光不似夏日那么刺眼,但在黑地方待久了,陡然被阳光这么直射,还是觉得有些睁不开眼。那女人驮着骆十佳,穿过泥土地的院落,最后将她丢在四处的废屋里。骆十佳原本还想撑着眼皮坚持下去,可眼皮实在太重,意识终究是越来越模糊……

“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十佳背上被人踢了两脚。

“喂喂。”又是两脚,她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人一清醒过来,手上和后背上的擦伤就开始钻心作痛起来。

骆十佳身体还有些无力,体力正缓慢恢复着,她动作有些迟缓地往后退了退。防备地看着那女人。

那女人手上拿着一个小木凳子,随手放在地上坐下。骆十佳摸不清她想干什么,只是警惕地缩着身子,没有说话。那女人面前放着一个簸箕,簸箕里有已经晒干种苗,她上下打着晒干的种苗,菜种从晒干的枝子种壳里漏出,落在簸箕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安静地守着骆十佳,就在这破屋里干了很久的活。她手脚利落,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会抬头,沉默得仿佛是一台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一如来两次李会计家里,她给骆十佳留下的印象。

人性真的是让人想不到。沉默寡言不起眼,不代表不能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