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一阵头晕,他甚至比赵佶还不懂兵事,豆大的汗顿时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急忙往后踩了种师道一脚。
种师道出列前快速的凑近高俅低声道:“您欠我三百贯。”
老高一听就放心了,一副不差钱的样子微微点头。
赵佶见种师道这个戾气深重的流氓出来,竟然要打断高太尉说话,便有些不悦的道:“老种卿家难道有心得?”
高俅笑道:“陛下可放心,种家一门三代都是兵法名家,种师道平时也和老臣多有讨论,他的许多想法和兵法,经过了老臣的提点和把关,总体上还是过得去的,大可听听他要说什么,若有未尽之处,老臣会负责把关。”
“……”
满朝的官员不论文武,都想把高俅拖下去群殴致死才解恨。
唯独种师道很喜欢老高,目下住的宅子都是老高的,老高也的确给了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而且还雪中送炭的赠送三百贯奖金,所以种师道认为高俅是个很讲义气的混混。种师道恐怕是整个朝堂之上,最能接受混混和流氓的人了。
yy完毕,种师道白发苍苍的样子凑道:“陛下有所不知,所谓的兵法其实并不玄乎,无非四字:小心谨慎。一场战争的关键其实不在于决战,决战往往只是简单粗暴的血肉横飞,几天就过去,甚至更短。但战前的准备,派兵布阵,粮草、军械、阵地等等后勤安排,消息的收集、汇总、分析,所有的一切盘根错节,真真假假,这都需要主将事无巨细的过问,选人、用人、分析属下的长处短处,加以统筹,等等这些事务才是最耗费时日、旷日持久的。根据情况的不同,以老臣的心得来说,纵使是百万大军的对决都可能在七日之内结束,但战前的准备以及运筹帷幄,甚至需要推演至数年之前。也就是说一个成熟合格的统帅要打赢一场战争,需要早在数年之前就开始对其准备。其实这才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真正释义。”
顿了顿,种师道再道:“郓城直面八百里水泊,具体情况我等后方并不知情,这就是需要高方平知军的缘故。但就目前的情况看,主动权始终被高方平握在手中,济州之地,造反土匪的危害不但不增还在减少,已经说明了永乐军部署在水泊的必要和意义。至于作战时机的成熟与否,老臣认为这点不能由朝廷判断,该由陛下您钦点的守臣高方平判断。”
赵佶听着似乎也合理,但兵事不同儿戏,于是赵佶又看向了高俅。
“老臣觉得种师道言之有理,老臣想说的他都说了,于是……老臣也没有要补充的了。”高俅很无耻的说道。
赵佶又看向了陶节夫。
陶节夫作为曾经带兵的帅臣,可不是毛事不懂的棒槌,不会被种师道和高俅这两个流氓忽悠。
不过总体上,老陶虽然知种师道在说废话套话,却是陶节夫知道高方平也是懂军的人,区区梁山当然没有种师道说的那么严重要备战数年。不过陶节夫肯定,以高方平的猥琐而言,他肯定有另外的作战计划,朝廷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的确不该对前方的守臣指手画脚。
于是陶节夫真不想和种师道同流合污的,却也被逼之下无奈的出列点头道:“陛下英明,总体上种师道说的在理。具体情况,应该交由永乐军知军高方平判断。”
看似这个问题也到此为止被定调了,张叔夜和张商英纷纷担忧的相视一眼。
这次麻烦的在于蔡京实太阴险,带起了这样的节奏“捧杀”高方平。
虽然看似是压住了,然而事实上两个老张明白,蔡京的节奏掌控下,已经成功勾起了皇帝对“高方平决战水泊”的期待心思,且朝上不止一次的有人在强调“高方平骁勇善、击败水泊乃是轻而易举”这个概念。严重的在于,这个概念也被皇帝接受了。
一但这样的观念在心里直根是非常不妙的,高方平拿出答卷便也罢了,而一但出现幺蛾子,或结果不如皇帝预期,则会出现刚刚对连绵之雨讨论的效果,在皇帝认为“形势一派大好、高方平骁勇善战”的前提下,高方平哪怕交出八十分的答卷都不是功劳了,若是再低,譬如七十分在以往及格的答卷,则就在这种气候下变为罪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