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看着陈启将一块盐石融化到一小陶盘的水中阿泽才离开,向着赤水河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转身,往着另一个方向急速奔去。

陈启将一块盐石融开后,找了一根小树枝,折成一个椭圆形,打算做一个简单的过滤网。用榕树的根须将小树枝的形状固定好,拿出那块已经被陈启裁过一截的布匹,在树枝上对比了一下大小,裁下合适的形状,将根须绑在那根被简单处理过的小骨针上,就着树枝缝了一个小布袋。为了过滤的效果更好,陈启缝了两层。

弄完后将已经融化的盐水过滤了好几遍,这才放在火上慢慢烤。要将盐重新烧出来是个很花时间的活计,等待的时间里陈启也不想干呆着。

陈启几乎将壕沟两边长着的蒲公英都摘了,之前虽然用了一小把做了两道菜,却还剩下一大堆。小心地将花朵摘下来,在清水里稍微清洗了一下,去掉一些沾上的泥土和草屑,找了一张比较大的蒲叶,将花朵摊在上面。外头正是一天中太阳最烈的时候,陈启在门旁边清理出了一小块空地,将装着花朵的蒲叶放在地上晾晒,以后这些花朵可以当做花茶的材料,那样就不用天天喝白开水了。剩下的整棵蒲公英则堆放到角落里,打算晚上和明天用来做菜用。

口袋里的金针花或许是被挤压的太久有点恹恹的,之前忘了问阿泽这东西到底有没有问题了,不过陈启也不急,将金针花在水里过了一遍后放在一边,打算等一会儿阿泽回来再问问。

阿泽家的兽皮很多,陈启挑拣了一番,翻出一件灰褐色有点像是牛皮的兽皮,兽皮很坚韧,而且很轻,拿在手上感觉不出太大的重量,陈启打算用它来缝一个背包,老是用整张的兽皮装东西太麻烦了,一不注意就会洒落一地。

这里没有笔,陈启拿了一小块木炭找了一块光滑的小石板画了一个简单的背包的设计图,担心自己缝不出来太过复杂的东西,设计图也是最简单的样式。

在兽皮上简单地画了一下需要裁剪的线,陈启没有打算将兽皮一块块裁下来再按照背包的样子缝起来,而是将不需要的兽皮用剑角刀切掉,直接将整块兽皮弄成背包的形状,然后在背包的底部加了轻软的小树枝固定,这样以后放东西的时候可以避免挤压到一起。用六七根根须揉成一条用来缝纫的绳子,兽皮很韧,只能一点点用骨针在上面敲出一个个小洞才能用绳子缝上。

背带用了双层兽皮,为了能承受更多重量,陈启在背带和背包之间的接缝处密密实实缝了四五层,样子虽然丑了点,但足够坚固就行,背在身后谁会看呢。等将背盖上的洞口开好,将根须绳子串上后一个简易版的背包就成了。

这个背包几乎有半人大,陈启正准备去外面捡点石头试试背包的承重度时,发现外面的天早就漆黑一片。

那两三块盐石在做背包的途中就已经精炼好了,因为盐石足够大,精炼完后竟然有铺了陶盘一指厚的盐,应该能用一段时间了。陈启去门外将之前晾晒的蒲公英拿回来,一出门发现外面一点光也没有,连旁边那棵高大的无花果树也看不见了,周围很安静,一直到了夜里就会喧闹的虫子也没了响声,就像完全置身在一片完全的黑暗之中,与世隔绝一般。

阿泽还没回来,陈启以为对方只是去赤水河转悠一圈就差不多会回来了。陈启有点后悔,应该叮嘱阿泽就算找不到也应该早一点回来的。

今天应该就是之前阿泽说的月无日吧,陈启没想到月无日的黑暗竟然那么浓重,而且那么安静,除了屋子里的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外,就只有自己低沉而快速的心跳声在回响。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阿泽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陈启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木柴将火弄得更旺一点。想了想找来了两个盘身比较浅的大陶盘,往陶盘里放了几根木柴,从火堆里引火点燃,将陶盘搬到屋外门口一左一右各摆了一个。火能抵挡大多数野生动物的袭击,也能照亮要回家的人的路,在这样的黑暗中,一点点的亮光也能传的很远。

兽皮门帘依然维持着半开半闭的状态,只是今晚再没有一丝风会牵动它分毫,旁边放着陈启做了一个下午的兽皮背包,但此刻这个背包再也引不起他半分高兴的情绪。

陈启坐在火堆边,脑海中一会儿浮现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事情,一会儿浮现这几天遇到的事,初雪后第一个月无日来临后,那就是再过三个星期就要进入冬季了。现在还完全没有变冷的迹象,会突然在那天进入冬季吗?

陈启拿起那块之前用来画背包设计图的小石板,沾了点水用抹布仔细地将上面的碳迹擦拭干净,在火堆边烤干后,工工整整地在上面划下“正”字的第一划。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一阵声响,陈启以为是什么动物闯进来了,退到火堆后面拿着剑角刀摆出防御的动作,等看到扛着一头小瞪羚进来的阿泽时暗暗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表情也松缓下来,“你回来了。”连陈启也不知道自己的语气中带着多少期盼。

阿泽愣了愣,抿着唇注视着陈启良久才轻轻答道:“嗯,我回来了。”

阿泽找了一块兽皮铺到地上,将肩上的小瞪羚放在上面,动作有点别扭,陈启这才发现阿泽的头发和兽皮衣都还带着水气,一直绑在右手手腕上的兽皮绑到了左手臂上,将整个上臂密密实实地遮盖住,脖子后方有几道淡淡的划痕,要不是阿泽蹲下身子,陈启还发现不了。

“你受伤了?”陈启试探性地问。

阿泽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慌乱,又很快平静下来,侧过身避开陈启探究的视线,否认道:“没有。”

陈启挑挑眉,这么明显想隐藏的动作还想骗人?“你的左手受伤了吧,猎物很难抓?”陈启的眼睛落在那头小瞪羚上,如果连阿泽都会受伤的话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真的不是一般的恶劣了,他可是见识过阿泽狩猎的,能轻轻松松就将一头成年的公疣猪秒杀的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呢?不知道能不能弄一点陷阱来铺抓猎物,如果一直让阿泽冒着生命危险去狩猎也不是办法。

“不是。”阿泽语气焦急地解释道,生怕陈启怀疑他的捕猎能力,“不是在捕猎的时候弄伤的。”

“不是捕猎弄伤的?难道是去打架了?”陈启疑惑,走在路上摔跤总不可能别的地方没受伤,单单脖子和手臂才会受伤吧?

阿泽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大狗般,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什么?你真的去打架了?跟谁打?”

“......秃鹫。”

陈启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不确定地问:“你跟秃鹫打架了?你遇到秃鹫了?”

“不是遇到,是我跑去秃鹫的领地去跟它们打了一架。”

陈启噎了一下。

阿泽继续道:“不单只是秃鹫,我还跟猎豹,狮子,胡狼都打了一架。狮子和胡狼被我杀了,狮子太老,胡狼的肉不好吃,所以我没有带回来。那头猎豹太狡猾,速度太快,我被它饶了一爪子后让它跑掉了。秃鹫也被我干掉了一小半,它们已经开始提前迁徙了。”

“为什么?”陈启咽了咽唾沫,有点艰涩地问。

阿泽抬头看着他,漂亮的瞳孔中倒映着旁边跳跃的火光,明亮得吓人。“这样你以后白天在周围走动再也不会有动物来袭击你了。”

第20章

陈启沉默了一下,略有点不适地躲开阿泽的目光,将之前收到放置物品的陶盘里的两棵小蓟拿出来,坐到阿泽对面,“伤口给我看看。”

阿泽有点踌躇,右手抚上绑着兽皮的左臂上,迟迟没有动作。

“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严不严重,有没有处理过?”陈启耐心地解释道。

阿泽犹豫了一下,慢慢将兽皮解下,解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伤口,阿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兽皮掀开的时候带下来一大块褐红色的泥巴。

陈启定睛看去,瞳孔微缩,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几度,“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伤口的?”他就知道在这种缺医少药,不对,是没医没药的地方,受伤了能好好处理才怪。

只见伤口上有几道几乎深可见骨的抓痕,盖在伤口上的泥土不知道原来就是褐红色的还是被血液染红的,被兽皮带下来一大块,样子惨不忍睹。说真的,陈启活到那么大,除了在屏幕中见过各种血腥场面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人受如此重的伤,但现在这个受伤的人就那么一脸淡然地坐在自己面前,似乎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陈启不清楚兽人们受伤是不是都是直接往伤口上糊泥巴的,但现在看起来明显泥巴的效果就没多好,也不知道这泥巴里藏着多少细菌,会不会直接将他这条胳膊给废了。

陈启沉默地起身,找了一个干净的陶盘兑了点温水回来。之前因为等阿泽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做,他烧了半陶盘的开水备用,没想到竟然会是用到清理伤口上。

之前从阿黎那里拿回来的布匹已经被陈启杂七杂八的用去了一半,现在将剩下的裁成了两份布条,准备当绷带用。拿出用来当毛巾的一小块布片,就着热水将沾在伤口上的泥巴清理掉,毛巾刚碰到阿泽的手臂,就听到阿泽倒抽了一口凉气,又迅速收敛表情,小眼神时不时偷瞄一下陈启低头认真的样子。

阿泽的伤口或许是被泥巴糊过,又或许是兽人本身自愈能力强悍,虽然伤口看着恐怖,但并没有大出血的现象。陈启一边清洗一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偶尔抬头问一句阿泽,“痛吗?”看到阿泽摇头才继续。

将泥巴清理完后用石头将小蓟砸碎,混着汁液轻轻敷在伤口上,然后拿过备用的布条缠上。陈启包扎的机会并不多,所以绑的效果并不是很好看,但绑得倒是挺牢固,就算阿泽不小心活动手臂也不会轻易松开。

脖子上的伤口只是几道浅浅的抓痕,并没有破皮出血,陈启只知道小蓟有止血的功效,不清楚有没有祛瘀之类的功效,不过还是沾了一点汁液抹了一些在阿泽的脖子上,手指碰到阿泽的皮肤时感觉到对方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