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陆离低笑一声,“如果朕没有记错,咱们尚未成亲。”
苏轻鸢一怔,脸色黑了下来:“我怎么觉得好像亏了?”
陆离很得意,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后面跟着的几位官员神色各异。
脸色最难看的竟不是程昱,而是薛厉。
但是难看归难看,他竟能忍得住一言不发。
这会儿他心里想的是:得罪了“那一位”已经害得陆离对他很有意见了,“这一位”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虽然皇帝沉迷女色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一位”至少在伦理上没什么大差错不是?
如果他知道“那一位”与“这一位”本是同一个人,不知该作何感想。
到了军营,只见军容整肃,士气昂扬,全无半分逃难在外的颓然之势。
陆离低头向苏轻鸢笑问:“怎么样?你觉得咱们有没有机会杀回去?”
苏轻鸢仰起头来看着他:“你若是杀不回去,坑害了我的钧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离夸张地打了个哆嗦:“如此说来,朕便是拼上这条命,也一定要杀回去了!”
苏轻鸢得意地扭了扭腰。
陆离又凑到她的耳边笑道:“自然是要杀回去的——若不杀回去,礼部的封后大典岂不是白准备了?”
在军营附近转了一圈之后,陆离又带着众人,辗转到了北燕驻军之处。
苏轻鸢对北燕是没什么好感的。
想到北燕,她就想到了那个娘娘腔的秦皎,以及念姑姑设的那个令人作呕的局。
意外的是,北燕军中出面相迎的主帅竟不是秦皎,而是另外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
陆离低头向苏轻鸢笑道:“这位是北燕的二皇子,秦敀。”
苏轻鸢如今是个没有位份的“令姑娘”,没法子,只得行礼。
秦敀还了礼,请众人进了大帐。
苏轻鸢意外地发现,和靖公主居然也在这里。
毫无悬念,段然一进来便冲到了和靖公主的身旁,缠得那叫一个腻歪。
各人按序坐下,秦敀便叫人送上奶酒,笑道:“前两日一直在休整,又怕将士们不服水土,所以着实忙碌了一阵,不及去拜见皇上。不想竟惊动了皇上来看我们,实在是罪过。”
陆离笑道:“北燕千里来援,这份深情厚谊,南越感激不尽,自然应该是朕先来拜访。”
秦敀爽朗地一笑:“看来,皇祖母果然慧眼如炬。”
“哦?”陆离作洗耳恭听状。
秦敀笑道:“三弟在回国途中病重,撑着一口气到了家,直说是受了南越的欺辱,要求父皇发兵讨伐南越,以报此仇。当时父皇颇为恼怒,皇祖母却觉得皇上此前写来的国书甚是诚恳,此中必有内情。——如今看来,皇祖母虽从未见过皇上,却并不妨碍她老人家一语中的!”
和靖公主忽然抬起头来,笑道:“皇祖母虽未见过南越皇上,却熟知三哥的为人,一眼看穿此事也不算稀奇。”
秦敀笑道:“和靖来了南越,性子倒比先前活泼了几分。”
陆离向段然抬了抬下巴:“是这一位的功劳。”
秦敀轻叹一声,有些感慨:“看样子,和靖果然还是要远嫁到南越了。”
陆离微笑:“二皇子若不反对,回京之后便同朕一起为他二人主持喜事如何?”
“妙极!”秦敀答应得很痛快。
苏轻鸢忍不住插言问道:“北燕三皇子如今可好些了?”
秦敀微微皱眉:“三弟似乎是中了什么邪祟,北燕医者无能为力。幸好遇上了一位游方的神医,暂时保住了性命。敀离家已久,并不知晓具体情形。”
陆离低头捏捏苏轻鸢的鼻尖:“你问他做什么?你又不曾见过!”
“好奇嘛!”苏轻鸢微笑,“毕竟北燕驿馆的那场爆炸惊动了全京城,巧儿至今听到‘北燕’二字,仍觉得心有余悸呢!”
陆离听出她意有所指,只得攥了攥她的手:“都过去了。”
和靖公主转过头来看着苏轻鸢,眯起了眼睛。
陆离抬手端起酒碗,挡住众人落在苏轻鸢身上的目光,顺口问道:“端和大长公主凤体安好?”
秦敀站起笑道:“皇祖母一切安好。就是……时常想家。”
陆离大笑:“等南越山河平定之后,朕一定派遣十万将士到边关迎候大长公主回国探亲!”
秦敀仰头饮尽碗中奶酒,大声笑道:“十万将士,只怕没迎到皇祖母,先把父皇吓得打了个哆嗦!”
陆离见他如此豪爽,也有样学样地仰起头,“咕嘟咕嘟”将一大碗奶酒灌进了喉咙里。
苏轻鸢伸手替他拍拍胸口,笑道:“慢点喝啊,别叫人看着跟没喝过酒似的!”
陆离搂住她的肩,笑道:“酒是喝过的,但远方亲友的草原奶酒确实是第一次喝——怎么,还没当上皇后呢,这就要开始管朕喝酒了?”
“不管就不管,喝死你!”苏轻鸢看见旁边的侍女又将酒碗斟满,干脆便伸手端起来,送到了陆离的嘴边。
陆离“哈哈”一笑,伸手接过:“看样子不是真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