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纹首尾相连,没有任何可以分开的痕迹。
可是苏轻鸢分明亲眼看着念姑姑把它戴在她的手腕上的。
难道这东西是活的,自己会变大变小?
这显然不可能。
所以,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巫术。
苏轻鸢并不记得自己看过的秘术书上有这样的内容。那么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苏轻鸢才不认为念姑姑会特意拿一只这么丑的镯子来妆扮她!
这东西若是巫族的法器,用途必定不寻常——
监视?监听?控制她的灵魂?抽干她的精气?传播疾病给她?
又或者,真的像念姑姑说的那样,是为了治愈她前几天过度消耗精神所造成的损伤?
从念姑姑的秉性来看,最后这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
那个女人的话,苏轻鸢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就像念姑姑也不会相信她的话一样。
所以,这只镯子的用途,最大的可能是“控制”或者“监视”两种。
无论是那一种,都足够令人惊骇了。
苏轻鸢完全不敢动用巫术,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尝试解开这个东西。
那镯子贴在她的手腕上,勒得其实并不紧,她却觉得腕上痛得厉害,似乎连血脉都停滞了。
会死吗?
似乎又不太可能。
苏轻鸢将手腕送到嘴边,用力咬着那只镯子,心中乱成一团。
比这只镯子更让她无措的,是她眼前的路。
有这只镯子在,念姑姑的命令,她竟不敢不听了。
可是,念姑姑命令她缠着陆离,究竟是何用意?
吸引陆离的视线?消耗陆离的时间?败坏陆离的名声?
还是有更大的、更可怕的阴谋?
这一番思忖下来,苏轻鸢一无所获,头上却已经剧痛难当了。
她用双手抱住头,竭力忍着痛,想从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猜测之中理出个头绪来。
却未能成功。
苏轻鸢慢慢地缩进了被子里,整个人像是在海上浮沉,混混沌沌,看不到半点希望。
满脑子的疑问像冰雹一样劈头盖脸地向她砸下来,她避无可避,藏无处藏。
周身都在痛,却并不肯睡过去。手腕上的那一圈冰凉,异常清晰。
“陆离……”她咬牙,低唤。
并没有人回应她。
目之所及的一片混沌之中,并没有陆离的身影。
也是,他这会儿只怕正在永福宫的玉榻上……
不对,念姑姑说出来的话,如何信得?
程若水是占卜师,即使陆离真的去找了她,那也多半是为了占卜眼下的局势;程若水是有心上人的,就算陆离有意讨好她,她也不会接受那种方式的“示好”;何况定国公一直是陆离这边的人,也用不着陆离再费尽心思去拉拢……
苏轻鸢这样想着,心里似乎安定了几分,头上却疼得更厉害了。
不能想,什么都不能想!
可是,一个人若是什么都不能想,她跟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真的要当一个不能思考的废人、要当一个被念姑姑控制的傀儡吗?
苏轻鸢急了。
她挣扎着爬下床,翻出自己最初开始看的那本巫术书,翻开第一页,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辨认着。
就算暂时不能思考,她至少还可以再把那些练气练心的术法细看一遍,说不定能早一些恢复精神。
总比这样干耗着强!
说做就做,至于痛不痛的,苏轻鸢反而不那么在意了。
至于手腕上的这个东西——
苏轻鸢咬了咬牙。
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步,她宁可断了这只手腕,也不会让这个鬼东西赖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