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2 / 2)

“太后此言,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西梁使团中的一个老臣站了起来。

苏轻鸢发出一声冷笑:“我说请六皇子跳一支舞,你们说我欺人太甚;你们自己逼迫云雁公主跳舞,为什么不说是你们自己欺人太甚?难道只有皇子尊贵,公主就不尊贵了不成?”

百里昂驹挥手让那老臣坐下,又向苏轻鸢笑道:“昂驹本是好意,没料到太后不喜欢,是我西梁唐突了。只是……西梁习俗本来如此,太后能照料雁儿一时,怕也不能照料她一世!”

苏轻鸢攥住百里云雁的手,抿嘴微笑:“照料她一世,那也不难——公主,留下来做我的儿媳妇如何?”

百里云雁看看苏轻鸢,再悄悄地抬头看看脸色瞬间转黑的陆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差没在脸上写上“惹不起”三个字了。

这时,正在一旁埋头啃鸡腿的陆钧诺忽然抬起了头:“母后,你想让我娶她?可是我觉得她有点老耶!好吧,要我娶她也可以,不过——我要看西梁六皇子跳舞!”

这小子嘴皮子溜,旁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一口气说完了。

陆离的脸色由阴转晴,恢复了看好戏的姿态。

苏轻鸢是完全愣住了。

这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不到六岁的小屁孩,居然就这么急着娶媳妇了?

这才断奶几天啊?

百里昂驹的脸色渐渐地难看起来。

听这小娃娃的意思,西梁公主想嫁到南越,还得堂堂皇子献舞助兴才能求来这样的殊荣?

西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西梁的公主什么时候这么愁嫁了?

简直混账!金尊玉贵的西梁公主,他的宝贝妹妹——就算南越想娶,他还舍不得给呢!

百里昂驹气得摔了酒盏,却在听到那一声脆响之后,清晰地在自己的心中察觉到了一种名为“如释重负”的情绪。

他居然……是舍不得把云雁嫁出去的!

百里昂驹抬头看着坐在苏轻鸢身边一脸哀戚的女子,神色复杂。

陆钧诺看看苏轻鸢,再看看百里昂驹:“怎么不跳舞?不会吗?”

百里昂驹勉强挤出两分笑容:“王爷见谅,昂驹连日舟车劳顿,筋骨酸痛,不便舞蹈。”

陆钧诺扮了个鬼脸:“我看你分明就是不会!要说‘舟车劳顿’,你妹妹也跟你一样舟车劳顿啊,凭什么你自己筋骨酸痛,却逼着她跳舞?难道她就没有‘舟车劳顿’了?”

百里昂驹一时竟无言以对。

北燕那边,秦皎忽然笑了起来:“南越定安王真是个妙人!小小年纪,竟如此怜香惜玉——西梁公主若能嫁予这样一位王爷,倒也是一段佳话。”

“休想坑我!西梁六皇子不跳舞,我就不娶!”陆钧诺把筷子一摔,正色道。

秦皎拍了两下巴掌,“呵呵”地笑了起来。

百里昂驹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百里云雁低着头,眼圈微微发红,唇角抿得很紧。

今日她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南越的京城里,人人都知道她是冲着南越皇后的位子来的,可是南越皇帝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半道上杀出一个小娃娃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她当成是看一支舞的赠品——这样的羞辱,确实欺人太甚!

可是,她怎么能怪南越?分明是西梁自己、是她的六皇兄羞辱她在先啊!

西梁自己已经轻贱了她,怎么能指望在南越求得爱重?

经过今日这场闹剧,她已经成了全天下的笑料,婚事上怕是很难有好结局了。

幸好,她自己也并没有打算嫁。

百里云雁缓缓地抬起头来,勾起了唇角。

嫁不掉也好。这一次,可不能怪她了。

百里昂驹的目光一直落在百里云雁的身上,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秦皎站起身来,向陆离拱手道:“北燕恭喜南越皇帝登基,预祝两国世世交好、永不征战。”

陆离拱手还礼:“北燕、南越两国世代交好,今后自当将这份友谊沿袭下去。”

秦皎微微躬身,又继续道:“临行前,我国皇太后反复叮嘱,泣问南越故旧康宁,并嘱托我等带来玉器百件、宝刀一口,恭祝南越皇帝福寿安康。”

陆离神色严肃,拱手为谢:“请三皇子归国之后,代朕谢过端和大长公主厚赐,并问候她老人家玉体安泰、福寿绵长。”

说着,小太监们也把南越的回礼拿了出来,无非是些绸缎或者金银器皿之类,另有两套瓷器是特地说明了要献给“端和大长公主”的。

苏轻鸢拧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南越的端和大长公主多年前嫁到了北燕,想必秦皎口中的“皇太后”,也就是她了。

这样论起来,陆离跟这位北燕皇子也沾了点儿亲,只不知道辈分算是怎样的。

表兄弟?还是表叔侄?一时算不清楚,苏轻鸢倒也不打算费心思。

秦皎吩咐从人收下了南越的回礼,又笑道:“除了玉器和宝刀,北燕还有一件厚礼,请南越皇帝笑纳。”

陆离眯起眼睛,没有接话。

秦皎向后一伸手,把缩在影子里的和靖公主拖了出来:“我国皇太后思念故国,一直盼着能同故乡亲人团聚,只可惜路途迢迢,不能如愿。这两年太后凤体渐渐衰弱,又忧心两国这几代人的情分日渐疏远,便想着再添一桩姻缘,算作个亲上加亲。这是我国和靖公主,乃父皇与大妃所生,出身尊贵,自幼由皇太后教养,熟读诗书,能通南越言语,性情和顺,愿同南越联姻——此乃皇太后夙愿,请南越皇帝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