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1 / 2)

大开的窗户外冷风吹得后颈凉飕飕的,他懵然地站了半晌,拔腿跑去了厨房。

老仆正在给灶台添火,耳目都不好使,司福气喘吁吁地说了好几遍,他才吓得将一整根木头都丢进了火里。

“我没见着那丫头,不会是出去菜市了吧!”

两人终于奔到院子里,恐慌地伏地拜了几拜,将主人从椅子上搬下来,一头一脚地抬着去往主屋。

纵然有满心疑虑,这时也全忘了,手中冰凉僵硬的躯体让他们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折磨。刚跨进门槛,叩门声竟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司福手一抖,尸体掉在了床边。

“有人吗?”

司福来回踱了几步,咬牙要出房门,却被老仆拉住:“别把我留在这!”

“有人在府上吗?”

两人一齐穿过庭院来到门前,司福强压着颤抖的声线:“今日不见客,请回!”

那是个年轻而陌生的声音,异常执着:“在下是惠民药局的医师,有要事和司大人说,大人还没去点卯吧?”

司福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了。

“请让在下见司大人一面!求您了!”

院子里光秃秃的槐树枝桠嶙峋,竹椅上还残留着褐色的痕迹,司福扫视了一圈,拿出几十年管家的资历,强自平复了心神:

“老爷偶感风寒,还在房中休息,烦请客人报上名姓,说明来由!”

第125章 蹭

阴雨天难得消匿,灿烂春光穿透游廊,雕着祥云牡丹的阑干如同镀了层金粉。

几位绿裙婢女簇拥着王妃元氏行到走廊尽头,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拎着个精致的食盒,里头是王妃亲自下厨做的榛子碧粳粥和玫瑰酥糖。

元氏起了个大早,好生打扮了一番,平日端丽素净的面容更添妩媚。她在房中独自打了几遍腹稿,决定今日必须要去和夫君说清心意。前几次都太过顺从,以致于自正月里出来就生了场大病。

她挽起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接过婢女手上的盒子,温声道:“我来罢。”

正要着人通报,书斋门前的侍卫却面带难色地地拦住她,说什么王爷在忙,一时半会儿不想见人。

元氏道:“我前日与王爷说过了,他也准了,你们不用为难。”

侍卫结结巴巴地开口:“殿下……”

“噤声。”

元氏嘴角微微抿起,带着侍女堵在那儿,过了一会儿,门果然开了。

侍卫默默往两旁退开几步,眼观鼻鼻观心。

一个身穿桃红色软缎宫裙的年轻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纤纤素手搭在浑圆隆起的肚子上,见元氏站在眼前,讶然屈了屈膝。

她身上披着件斗篷,金蓝色的孔雀羽毛织成华丽的缎子,在太阳下熠熠灼目。元氏扫了一眼,认出那是盘库时见过的御赐品,上一代越王次妃的东西。

王妃淡淡的目光落到她尚留着红晕的脸上,那女子却先启唇笑道:

“阿姊的病刚好,怎么也不叫个下人来送点心,若是她们都忙,交给妹妹也行呀。”

元氏的侍女正欲训斥,她身后却突地冒出个娇嫩悦耳的陌生嗓音来:“王妃殿下亲手做的点心,自然是要亲自交给王爷的。夫人,咱们可别耽误殿下了,王爷指不定要生气呢。”

四五人定睛看去,是个面生的十七八岁婢子,粉面桃腮,眉目含情,被几人一瞧,低头拢了拢微敞的领口,雪腻肌肤锥子似的戳人眼睛。

“小狐媚子……”

元氏这边的侍女骂了起来,这种侍不了寝就想尽法子往王爷房里塞人的举动,实在是下作。自张美人去岁秋天查出怀了孕,王爷就对她百般宠爱,择了个好日子将她升成了夫人,渐渐地她就连王妃也不放在眼里。三月初王府要开生辰宴,要是王爷将她再提成次妃,对她们主子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威胁。王妃出身高贵,娘家却不争气,成婚二十年也没有孩子,现在王爷对她尊敬有加,谁知道几年以后呢!

“篱烟,你说什么呢。”张夫人水眸一横,扶着腰道:“殿下,我这侍女是新来的,妹妹还未将她调.教好,您千万别怪罪于她。”

那婢子再抬起头来时,已是双眼含泪,端的是楚楚动人:“是奴婢不好,殿下您——”

元氏忽地近前,隔着绢帕将她的衣领挑开,贴身侍女“呀”地叫了一声,脸上满是不齿。

只见羊脂白玉似的肌肤上红痕未消,里衣无影无踪,肚兜带子都散了。婢女又羞又气地拉住衣襟,那只揪住领子的手却如铁钳,怎么拉也拉不开,反而拖着她在门前走了几步,看直了侍卫们的眼。

“确实没调.教好。未得准许便对主子胡言乱语,得罪了人还不知下跪认错,妹妹想是见了她心生亲切,竟挑她来伺候王爷。 ”

张夫人攥紧衣袖,她从未听这位好脾气的王妃说过一句难听的话,今日算触了个霉头。想到王妃既无家底又无子嗣,她忍一忍也就罢了。

元氏平静道:“你将这盒子点心送进去给王爷。你的主子教不好你,我就来试试看。”

婢女松松盘起的鬓发掉了簪子,十分凌乱,元氏从自己侍女的头上拔下一根镂金的水仙发钗,钗头做的极精巧低调。张美人是识货的,这是京城过去流行的花样,约莫是从洛阳陪嫁过来,又被赏给了下人。

她将金钗丢给婢女,“这就进去吧。那些市面上几钱银子的货,以后别让我看见。”

婢女抓着东西猛地跪下,惊恐地望着气定神闲的王妃,面红过耳,张口结舌。

张夫人咬牙道:“阿姊何必……”

“何事喧哗?”

王妃听到熟悉的声音,向门槛后的身影轻轻一瞥,得体地微笑着:“王爷,妾身做了点小食,想要叫张妹妹她们送进房去。”

越王换下了常服,眼神不自在地略过刚刚还在房里的两人,温言道:

“爱妃直接进来就行,哪里用得着通报。她们原也是怕本王累坏了身子,进来探望本是好意,你就别为难这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