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温特先生率先用完餐点。
他轻声与年迈的女管家耳语,耳尖的你从他们口中再一次听见了“夫人”二字。
片刻后,霍普夫人用木质托盘送来一份精简的餐点,交由男主人手中。
德温特先生接过,起身离去。
男主人的离席令你骤然松懈,你捧起浅口碗,一勺一勺地吃掉甜点。
同霍普夫人寒暄几句,你预备回到那间不适的卧房。
忍一忍,就睡一晚,明早雪停就走,你这般安慰自己。
但当你正按原路返回卧房时,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从幽深的走廊传出。那是一声混杂着啜泣的绝望尖叫,未等你回过神,好像是被人捂住嘴,那个声音消失了。
你寒毛直竖。
难道是哪个女仆?你安抚自己。
随之,一声低低柔柔的凄楚呜咽从相同的地方传出,你满怀恐惧地侧耳细听,可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也消失在黑暗中。
这栋雪山中的别墅被一种阴森的堂皇占据,你打着哆嗦,裹紧自己的外套,疾步穿过走廊,近乎奔跑般往自己的卧室迈去。
现在正下着暴雪,手机没有信号,也没有网络,如果不在此留宿,你出门就会被冻死。
你别无选择。
这时,一扇中式的螺钿屏风吸引了你的注意。
它被安置在一间被大开的房间内,你在拐弯处与它撞上,恰巧站在门外,影影绰绰地瞧见有人正站在屏风后。
消瘦的身子,步伐轻盈袅娜。
你不受控制地靠近,但见女人受惊般逃离。纯白的身影一闪而过,只瞧见她浓密的蓬松的秀发,深棕色的,好像熟透的板栗。
有脚步声,是个活人。
念及此,你高悬的心稍稍放下。
“谁在那里。”男人低沉的嗓音将你的惊恐压倒在地。
德温特先生从你背后走来。
他碧蓝色的眼眸警惕地对你一番打量,沉声道:“你的房间在另一侧。”
“我,我听到了有人尖叫,所以……”你牙齿打颤地同男主人求助。
“没有人尖叫。”德温特先生不悦地皱眉。
他秃鹫般的目光仿佛要把你惊恐的眼珠子啄食般,蕴藏着彻骨的寒意。
你敢对天发誓,你听到了那声尖叫与呜咽!
此刻,洪亮的钟声响起,传遍整栋别墅。
八点了。
恍惚间,你看到他手上银制的烛台挂满蛛网。
再定神细看,不过是你因为自己吓唬自己而诞生的幻觉。
喘着粗气跑回卧房,霍普夫人在德温特先生吩咐下送来安神的蒲公英马黛茶。
你尝试与她闲聊,意图打探出阁楼上那位神秘的女主人。可纵然你使出浑身力气,获得的也不过是霍普夫人不断机械重复的两句话——“他们非常恩爱”,“夫人身体不好”。
喝完热茶,你简单地冲洗后上床睡觉。
雪停了。
乌云的浪潮淹没了消瘦的月亮。
你明白,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大约夜半时分,睡前饮下的热茶终于发挥功效,你在辗转反侧间睡去。
半梦半醒,你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睁眼,眼前竟是一片温暖的日光。
男人翻身,臂弯从背后拥住你,温柔的吻徐徐降临在颈侧。柔软的金发随着他的动作,不停蹭着你娇嫩的肌肤,让你忍不住在被窝缩成一团,笑出声来。
“早安,我的伊莎贝拉。”他这般唤你。
(十五号再见,希望没有恐怖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