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1 / 2)

长命女 我想吃肉 2779 字 2天前

梁满仓清清嗓子:“袁家送了帖子来了,这两天安顿下来看完他自家人就过来,你别出去野,出门子以前装老实点!别叫街坊邻居说嘴。”

梁玉:“哦。那不行,我还有几趟货在后面,得轻点。”

南氏担心地问:“你流放去的,咋还带这么多钱帛回来了?没干什么坏事吧?”两个儿子去楣州回来,说袁樵真是个好人,就是面耳朵,由着妹妹上天。那时梁玉的作坊还没开起来,就是种地。后来说开作坊织布,南氏是个村里劳作一辈子的妇人,对织布还是自己的那一套印象,不知道梁玉搞成了什么样。一看钱帛多了,她先心惊了。

“我能干啥坏事啊?拦路打劫啊?”

“你真干啦?”梁满仓往下异口同声地问。

梁玉想打人!气咻咻地一指王吉利:“你跟他们说!”

王吉利上前,样子很谦卑,口气很得意:“咱们三娘没有欺男霸女,还把欺负人的恶霸都教训了呢!”简直故意唱反调!

挨了梁玉一记眼刀,王吉利才老实说:“三娘本事高,管事清爽,才有现在。咱家在老家的时候不也是比旁家利索么?都是老翁治家有方呀!三娘是老翁的女儿,做事当然随父亲啦。”

一记马匹拍得梁满仓通体舒泰:“嗯,随爹!她小时候就伶俐。”

梁玉道:“是吧?”

“哎。是。那也别太出格,现在京城跟前几年不大一样,我说不好,你先各处拜拜门子探探风声咱再说。”

“怎么了?”梁玉问。

梁满仓支吾道:“太子快要娶亲啦,大家都猜不透圣人怎么想的。先给太子纳了几个妾,他是亲爹,外人怎么好插嘴?你也别管太多,我先把你嫁出去。”

梁满仓也是满肚子主意,不管搁哪儿,外孙奔二十岁去了还没娶媳妇,外家是得要个说法的。外孙他爹是皇帝,梁满仓就认怂了,只能干瞪眼。桓琚也让人看不懂,他继自己充实后宫、给弟弟娶媳妇之后,又给儿子纳妾,就是不说太子妃是谁。

梁玉想起来萧氏的事情,心道,【这个还真不好说,他什么时候想得比别人少了?你看他发昏犯错,其实是他想干的都已经干完了。】

“我还是出去走动走动再说吧。哦,刚才路上遇到王家李家姑娘打架,宋郎君请她们喝茶去了。这两天要是有人过来,你们就说没听我说过这事,别的不用管。”

梁大郎关切地问:“这里头有你什么事?”

“姓王的那个骂了我一句。我没理会。”

王才人进来风头正健,梁满仓的心提了起来:“她说啥了?”

“小丫头,把我当对家骂了。”

“哦,那没事了,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梁满仓就一个心思——别惹事,别让桓琚惦记上了再收拾他家,为了这个目的,吃点小亏无所谓。

美娘安静地旁观梁家的互动,慢慢总结自己的生存环境,觉得在这里生活不算难。只是不知道梁玉会怎么处置这个对她不礼貌的小丫头,事不大,如何处置却颇有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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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先动手的是宋奇。王、李两家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与梁家不同,桓琚对这两家并不上心,也没那个精力连这个都管。两家虽是京畿人士,却不是官宦士人,也不怎么读书,家境比当初梁家好些,勉强算是小康。一旦“得势”,也飘了起来。桓琚的后宫称得上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没了对比,两家都觉得自己挺得意,还没人调_教他们。京城地界归宋奇管,惹出来的事都算他的,还不是大案要案可以充功劳,全是鸡毛蒜皮挑战耐性!遇到事情落他手里还爱让他“评理”,觉得自己没占够便宜耍够威风就跟宫里的女儿说,让她们吹枕头风跟圣人说他“谄媚”对方。

宋奇不整他们就不是宋奇了,【让你们知道我谄媚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他要把这场纠纷报上去,让桓琚裁决,他一定会把最后无礼的一个情节说出来的。【让你们看清自己的斤两!】

宋奇当天请人喝茶,衙差送了信让两家来领人的同时,紧急上了个奏折给桓琚,将事情无限拔高。起手式是,圣驾移往汤泉宫,京城“贵戚”“不法”的事情很多,影响很坏!举例就是王、李,提醒桓琚,再任由两家互别苗头,两家就得成仇人啦!这一定不是您想见到的,对吧?而且两家胆子越养越大,对两家也不好。如果桓琚想“保全”两家而不是“不教而诛”,最好让她们老实一点!

折子送到,天已经黑了,桓琚精力不如几年前,却一直盯着京城,宁愿不临幸后宫也得把京城的折子看完。宋奇说的条条在理,又列举了进来京城的一些不法案件,暗示桓琚:太子仁孝,不会动您的宠姬,但是看起来宠姬自己没点数啊!别人礼让她当怯懦,胆子养肥了怕不要干点别的?

桓琚放下奏折,第一件事是:“宣崔颖。”王才人和李美人争风吃醋是情♀趣,美人儿不出格的别扭娇嗔桓琚还算享受,发展到针锋相对容易出事是真,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不过宋奇也夹两家之间受了点气,得防止他夸大,免得让人觉得皇帝沉不住气。宋奇是桓琚一手提拔的,他信任宋奇的能力和对自己的忠心,这种信任比起对纪申品格的肯定又有不同——宋奇是个有野心的人,有野心就会有私心。

桓琚把这一点记下来,预备下次见到太子的时候给儿子讲明白。哎,这个儿子目前他还是放心的,要是能再强势一点就好了,至少选太子妃不必这么为难。

当年杜庶人的条件谁能说一个不字?后来还不是……也就是他有办法,换一个心软的人,岂不是要让杜氏挟天子以令诸侯了?那离“禅让”也不远了吧?

条件好的有隐患,可如果选的时候就不好,也不用等“变坏”了。

桓琚很头疼。

揉了揉额角,崔颖到了。

桓琚跟崔颖一向不客气,先问:“御史巡行何地,情况如何?”崔颖道:“尚可。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好,也没有太出格。各地豪强有不法事,正在一一审理。流人中有违法者,臣请严惩。”

“你看着办。”

“是。”

“王家李家怎么样?”

“是才人家和美人家吗?”

“嗯,”桓琚简短地说,“听说他们不对付?还不大懂道理?”

“有些耳闻,打架斗殴,不够拿到御前生气的。京兆一个月办他们八回。应该也习惯了吧?”

桓琚严肃了起来,问道:“他们还口无遮拦吗?”

崔颖道:“不读书上进的人家,都这样。”两家也是沾女儿的光,不过这个光不够亮,六七品的样子,放到京城里掀不起风浪,说“为祸”都是抬举。

桓琚道:“知道了。御史们都要下去转一圈,不要端坐京中只会指指点点!”

“是。”

“忙你的去吧。”

“是。”

将崔颖打发走,桓琚敲了一下桌子,问程为一:“三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