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2)

长命女 我想吃肉 2969 字 2天前

客人们送走了,自家人更难对付,梁满仓先问他的鹅:“听说鹅比狗还好使,你咋宰了吃了呢?我再给你送两笼来,这回不许吃了。”

南氏则说:“我看到你姐姐当然欢喜,可宫里不大叫人出来吧?咱别惹事儿。你也好好的,在观里住着,你爹说的没错,鹅别吃了。”

梁八郎也抢到了一句:“要不你还是回家来吧!”

梁玉只好回答:“没都吃!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鹅有多闹腾,两笼就够了,送得太多了,我可不得处置了吗?我在这儿挺好的,想来贼是不敢再偷我这里的了。”有崔颖在,该担心的是蟊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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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将家里人也都送上了车,梁玉转身回去后宅,换了身轻便的首袍,对吕娘子道:“看来我明天真得进宫一趟了。”

吕娘子道:“不错,派人来接,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有什么事儿。一则圣人对太子的喜爱还不到看不见就不安的程度,二则派来的是甲士。唉,真有什么事,只怕明天就晚了。”

两人枯坐着,都知道今天急着赶进宫去是不妥的。无力感让二人都很愤恨。

梁玉抽出《战国策》来,说:“吕师,咱们来讲书吧,这个解闷。”

吕娘子翻开一篇来,才念了两页,桃枝进来了:“三娘,史先生来了。我看他颠儿颠儿的样子,跟吃了蜂蜜屎似的。”

梁玉眉头一挑,忽然想起来史志远说的“三月初十”,今天的事情,别是跟他有关系吧?!照着史志远的性情,他是一个实用的人,不至于故意安排在这一天,可如果是他干的?那就太可怕了。梁玉背上起了一层牛毛细汗,对桂枝道:“请他到老君殿西厢里吃茶,我这就过去。”

扭过脸来对吕娘子道:“吕师,我可能养了个祸害。”

吕娘子问道:“老鼠精?”

梁玉道:“先去见见他,万一是我猜错了。”

两人到老君殿的积分兑换,史志远已经喝完了两盏茶,他太兴奋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智慧都没有能够实用,以往为了糊口干点缺德事在他眼里都不算是发挥了自己的才干,只有用在类似坑穆士熙这样的事情上,他才觉得算是学以致用了。

见到梁玉,史志远飞快地爬起来,冲到梁玉面前一拱手:“炼师!幸不辱命!”

【这老鼠精一副立了大功的样子,必然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了,难道三娘刚才说的祸害真的就是他?他干了什么?】

史志远本该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但是梁玉不一样,这是他的伯乐,第一个肯接纳他的人,遇上他亲自操刀干的第一件大事,史志远难免激动,不用梁玉再问,就自己将事情说了出来:“嘿嘿!接下来就等着将那份草稿投给京兆府了。”

梁玉道:“京兆纪申是一个公道人。”纪申官声不错,为人也公允持正,交给他能保证不会被昧下来。

史志远搓搓手,笑道:“正是、正是。接下来咱们就只管看着就好了,嘿嘿。要是能叫萧司空别动,就更妙了。”

梁玉道:“恐怕没人能在这种事情上叫他不插手。这本事就是一件大事,恐怕所有人都要掺和进来的。”

【推动这一切的却是我!】史志远得意地想。

梁玉好言相劝:“先生劳心劳力,真是劳苦功高,不过我的意思,先生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咱们回来接着编书。十五的时候就开场,将观前圈出一片地来,叫两个说书人来说。穆士熙的事情,我只能先给你记一功,却无法宣扬。”

史志远弯腰笑道:“只要炼师记着了,学生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梁玉的性格来了,她公道。

“先生今天好好歇息,阿蛮呐。”

阿蛮笑吟吟的:“烧鹅热腾腾的,已经给史先生送到宅子里去了。”

“阿姐和三郎还带了酒来,给先生捎两坛去。”

“哎。”

史志远志得意满地走了,梁玉与吕娘子携手到了后宅,一进书房,两人的脸同时沉了下来。吕娘子道:“三娘,这个人不好用。若是圣人用他,倒不必担心,哪怕是太子,都不要防着他坏事。”

梁玉道:“我从来没想过招揽他的呀。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了。对了,穆士熙的手稿在咱们手上的就只有那几篇,对吗?”

“是。”

“你练习时的字纸也都烧掉了吗?”

“对,除了要投到京兆的那一份,都烧了,我亲手烧的。”

梁玉拉过一只铜盆,亲自取了稿子重新对过,从香炉里引了火,亲手将花了重金买来的文章都烧掉了。拿铜筷子拨过了,检查盆里都是纸灰,才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吓人呀。”

吕娘子关心的是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史志远怎么办?他的野心是没有限度的,更可怕的是他的手段没有一点约束,他为什么投效于你?还不是为了自己做官?恐怕很难控制得住他,我怕这些最后都要反噬到你的身上。用他是饮鸠止渴!”

【怎么控不住了?对付老鼠精的办法是有的,比如敲断了他的腿,他就只剩脑子能用也就必须依附于一个人了。只是这个办法过于歹毒,且亲手毁了他还要将他留在身边,我才没那么傻呢。】梁玉颇为惆怅,虽然放过狠话,说自己会杀人,但是对史志远,她还是有点道义的——史志远又不曾坑她,现在对史志远动手,她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史志远又与她合谋了穆士熙,她还不能放了史志远。

梁玉沉吟道:“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吕娘子道:“是啊,他虽恶毒,却是不傻,是得好好想想。竟然是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脱了!”

梁玉道:“明天宫里……我还是去吧,虽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不能叫别人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姐姐和外甥呢?”

吕娘子道:“再顺路讨个债?”弘文馆里可不止有严中和吧?

“我答应了老夫人了,就得做到,不敢耍这个心眼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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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玉早早起来,认真梳洗打扮了一回。翻出了梁婕妤送的金冠戴上,道袍也是她自己改良过的,看起来不大像面口袋那种,还略收了点腰,袖口又放得宽了一点,到肩的地方逐渐收窄,显得十分潇洒。拖一把玉柄的塵尾,施施然跑到宫里去了。

今天,宫里的气氛不大好。

一向宽和的桓琚的疑心病给犯了!仁孝太子病故,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七歪八扭的立了桓嶷,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儿子又用心培养了,立储之后第一次出宫就遇到火灾。他怀疑有人给他儿子找不痛快。

嫌疑犯,没有。

桓琚大发雷霆,认为一定是有“小人”,小人是谁,不知道。于是他又迁怒给京兆、京吾等人,从纪申开始,一路骂下去,就差骂“废物”了,限期查明真相。

纪申是桓琚以前颇为信任的大臣,否则不能叫他掌京兆,但是就在前两天,君臣二人吵了一架,原因是崔颖。崔颖办案手法利落,效率没得说,他虽酷烈倒不兴冤狱,桓琚用得顺手。然而纪申是个老派的正统好官,最看不惯酷吏。

桓琚将无尘观失窃的案子交给了崔颖,崔颖三下五除二一通暴打,将一伙贼连窝端了,追缴了不少赃物,不但将无尘观的损失给追出来了,还翻出了一些无头旧案,也都给结了。桓琚认为自己是知人善任,爱护良民,至于贼人,他真是宽和得太久了,将贼的胆子都养大了!怎么能将这样一个松散的国家交给年轻的儿子?必得在他手上整肃风纪,给所有人紧紧皮。

在京城犯案,就是在纪申的地盘上搞事,纪申也是有权问一问案情的。一看案犯,纪申便怒火中烧,先骂崔颖是“酷吏”。崔颖是一个见了美人儿不动眼珠子,看了老鼠精不撇嘴的人,你骂随你骂,我自打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