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大叔啊!”
韩西进弹了下女孩的小脑瓜,“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金妍斗赶忙否认,用手指比了一段小小的距离。
“算了,大叔该走了。”
韩西进看了眼手表,重新穿好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我会在下周末过来看你的。”
金妍斗笑着点点头,固执地将人送到学校大门口。
“韩医生要走了吗,正好学校也要关门了呢!”
满身酒气的保安殷勤的追上去,“我们这里晚上从不许外人进出,您不用担心孩子的安全!路上小心啊!”
车子里的男人在驾驶室挥了挥手,随后消失在了一片迷雾中。
站在原地的小女孩直到连闪亮的尾灯都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开,沿着绿化带朝宿舍走去。
天色很暗,校园里亮起了路灯。
慈爱学堂的占地面积不小,可目前真正投入使用的却只有这一栋教学住宿相结合的大楼。
从窗口透出的灯光就能看出,四楼以上的房间全是宿舍,而先前标注在大堂黑板上的逃生路线图则说明,除了地下室的洗衣房,在绿化带的尽头还有食堂和便利店这样的小型建筑。
金妍斗遥遥看了一眼传来食物香气的位置,快步跑进了玻璃门。
回到房间时桌子上已经多出了一套灰扑扑的校服和全套的学习用品,还有一把半新不旧的钥匙。
金妍斗对着镜子比量了一下校服的大小,扁扁嘴把衣服塞进柜子最下面,这才拿起那把沾着粘腻污渍的钥匙。
她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捏上面的凹槽就换了个形状,送进锁眼一转,这间房就再也没有外人能进来了。
“还是不够安全啊……”
始终被心底那股焦躁感左右的小女孩只能认命地爬上木床,用极为厚重的绒布代替了薄薄的窗帘,并在窗口内侧秘密安置了一排浸泡过迷药的绣花针。
确定屋子里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以后,切换到正常模式的宋辞才忍痛重温了一遍原主悲苦绝望的人生。
失孤、失聪、虐打强\暴,任何一个孩子都不该承受的苦难经历反倒成了金妍斗生命中的必经之旅。
她就像一枚静静沉在水底又毫不起眼的珍珠母贝,用一生的血泪和痛苦为代价向生活在灰暗世界的人们展示着璀璨夺目的灵魂之光。
不过那又如何呢,有人同情她,有人援助她,但是却再也没有人发自内心的去爱她了。
因为每一个走近金妍斗生命的人都要同样忍受着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以及那些施舍般的恶意眼神。
凶手施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持续一生的加害却来自于冷眼旁观的看客。
那些用另一种方式施虐的人甚至觉察不到自己有多残忍,毕竟与真正的凶手比起来口头的几句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他们就这样用另类的关爱方式,将金妍斗和许多像她一样遭受过痛苦的孩子孤立在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圈子里,直到再也走不出来。
宋辞至今还记得当初说过要像老师一样做一个美术教师的女孩子,是如何从一所所应聘的学校失望离开的。
或许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可惜却再也改变不了当初的金妍斗。
她就这样被孤零零地留了下来,永远活在别人的晦涩记忆中。
“如果生命可以重新开始该多好啊……”
带着这样的信念,始终没有放弃希望却最终还是被上帝遗忘的金妍斗在狭小的病床中合上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会就此长眠迎来真正的安详宁静,谁知再次睁开眼时却回到了父母发生车祸的那一刻。
依然是那个得知噩耗的急救病房,可出现在她面前的却不是当初那个例行公事的冷漠员工,而是一位穿着白色\医生袍的年轻男人。
看着对方一脸痛惜的模样,年幼的妍斗在陷入彻底的沉睡前缓缓流下了一行眼泪。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白衣天使的存在,原来命运早就在开始的时候安排好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这里的红色天鹅绒指代小红帽。
第122章 2、
清晨, 一夜好眠的小女孩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 伸手将藏在枕头下面的震动闹钟关上, 歪头看着对面的彩色表格。
昨晚和课本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课时表, 现在正钉在书桌上方的墙壁。
宋辞轻轻一跃落在地上, 穿着加厚的卫衣去了隔壁的洗漱间。
教学楼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一排黑漆漆的小脑袋正挤在水龙头下面吐着嘴里的牙膏沫, 间歇打着手势说一些只有彼此才能听懂的话。
无声的交流中,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陌生人, 其中一个满嘴泡沫的女孩看得久了甚至忍不住将嘴里的果味牙膏吞了下去。
“侑利, 你怎么又把牙膏沫吞下去了,这样会把胃袋烧坏!”
站在她旁边的小男孩无奈地比划着,“胃坏了,你就再也不能吃东西了!”
苦恼的民秀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一个九岁的孩子会比他刚刚学会吃饭的弟弟还要难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