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1 / 2)

这还不止,无论是裴闹春还是唐招娣,都是钱够花就行了派,丝毫不因为投入而畏缩,他们还和当地的夜校签了协议,每周到工厂来上课,摆脱了许多女工由于早年辍学,不识字又不懂道理的情况,每年评选的标兵,都会被安排着到外旅游或是进修学习,总之进了工厂,几乎是一条龙服务,哪怕真离开了,也能靠自己吃饭,知道自己是个独立的“人”,也懂点基本的法律。

每年,娃品利润,都会有专项资金用于投资各地的反重男轻女宣传,并和许多地方的妇联合作,成立了妇女儿童关爱专项资金,妇联则会自行去和学校、其他单位对接,对辍学、遇到暴力逼婚、包办婚姻等的女性,给予一定的金钱支持,当然,这在当年也引发了轩然大波,不少人在网上口诛笔伐,非得要把娃品骂倒不成,总觉得他们居心不良,社会渣滓,非得要搞什么妇女起义。

唐招娣那时很不安,却得到了丈夫的宽慰:“招娣,企业家是该有社会责任感的,以前我只能做到在家里,爱护你们,尊重你们,毕竟力量有限,可在娃品越做越大后,不但是你,我也觉得,我们应该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你没有错,我支持你。”她在丈夫那得到了力量,便在网上实名地发表了一篇文章,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述了她曾经遇到的一切。

——事实上,那故事并不惨烈,反而很是“温和”,不就是她一生绕着弟弟转吗?可温水煮青蛙,最为可怕,那平淡中,却又叫人不寒而栗,因为有太多人,都“习以为常”,不觉有问题。

然后,诸多的女工中,出来了一个又一个,她们此起彼伏地声援着给了她们人生另一种选择的老板,讲述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有人因为生了女儿,成了丈夫的出气筒,甚至结婚没几年就面对出轨,理由只是她没能生个儿子;有人因为不是个儿子,被转手送给其他人家,等到有工作后,却又被闹上门来,逼着给钱……她们轻飘飘地说着自己的人生,庆幸着现在的幸福,像是曾经的痛苦,都不值一提一样,可在外人看来,已经足够可怕。

舆论,终于反转,娃品继续在这条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了下去,被屡屡评为最有责任感的企业家,虽然时不时还会有些人莫名其妙出现,痛骂一顿离开,可更多的人,选择了支持。

“怎么了?”唐招娣打完电话,面对着一双儿女,神情都柔和下来,她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很是亲昵,而后顿了顿,为了公平,也摸了摸儿子——要知道,以往每次摸儿子头,一摸都是硬的(过度的啫喱效果),那种微妙的手感,都要她有心理阴影了。

“妈,表哥给我发信息说想到娃品工作。”裴子豪有些犹豫地开了口,生怕妈妈生气,他清楚地知道,妈妈的逆鳞便是外婆一家。

果不其然,唐招娣立刻冷哼出声,脸上的表情尤其地不好看,挑眉便问:“你和他联系做什么?”

她没这么无情,可她这侄子,和她的小弟竟是长成了一副模样,平日里对自己的姐姐颐指气使,活像是姐姐是她的努力一样,唐招娣看过一回,便怒上心来,现下两个侄女已经在娃品工作了,她没给特殊照顾,只是帮忙安排了个远离和平乡的工厂,包吃包住,起码让这俩孩子有一个立身之地,只是自家那糊涂弟弟,居然还天天骚扰两个孩子。

“没,他自己加我的。”裴子豪有点尴尬,表哥是搜他电话加上的,一添加好友,就喊个没停,他总不能立刻删了吧?

“你不用理他,删了也行。”唐招娣表情冷冷,她心里门清,纵然她和姐姐们说了狠话,可哪能真的不管,当年父亲重病,临要离世,小弟说什么工作忙,撒手就没,把父亲丢在病房里,连钱都不交,直接走了,她和几个姐姐还能怎么办?只能过来,轮着照顾,直到父亲过世,办丧事时,小弟才知道回来。

父亲离世时,看着站在旁边的三姐妹,握着老妻的手,是两行清泪,想说话,可那时已经说不出了,只能嗫嚅着嘴唇,很快没了意识,唐招娣在操办完父亲的葬礼后,和姐姐们凑在一起,哭了很久,横亘于三人心中唯一的问题,很简单:“他后悔了吗?”然后互相帮着彼此擦着眼泪,就像小时候无数次互相骗着彼此,共同面对不安时做的那样。

当然,这个问题已经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后来,唐妈妈便被唐弟弟接走了,他就像个巨大的吸血虫,迅速地找到了利益更多的那面,做了选择,他可不想把妈妈丢给几个姐姐照顾,到时候连点钱都拿不到。

“那要是舅舅给我打电话呢?”裴子豪挺难堪,他哪敢和妈妈说,舅舅打电话来长篇大论,说什么妈妈是被大姨和小姨洗脑了,不懂事,误会了他,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他,可谓是被舅舅的厚脸皮彻底打败,最后只得沉默着说,嗯,好的,谢谢大舅,然后挂了电话。

“那也别理。”唐招娣面上很淡定,心里也是如此,当真正强大起来,已经很少有事情能打败她了,曾经的执念,随着父亲的离世,已经消散了很多,哪怕他们真的后悔,又有谁能弥补她和姐姐们这么多年来的痛苦呢?既然弥补不了,往事也不可追了,现下弟弟也只是仗着母亲还在,还能叨扰几句,等母亲也走了,她们便和这弟弟恩断义绝了。

她和姐姐们,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傻,也不是因为包子,只是全了这一场父母子女缘分,也不想让后面的一生自我负罪,毕竟她们和那没有良心的弟弟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好了好了,过来吃饭了啊,还聊天呢!”裴闹春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吴桂芝实在手脚利落,她早早地把家里的饭菜都料理完毕,毕竟她现在每天悠悠闲闲的,没什么事情干,一年也就忙这么几回。

“来了来了。”裴子豪忙拉着姐姐和妈妈过去,生怕妈妈又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他们很快落座,轮番地赞美了一番吴桂芝的手艺,夸得她眉开眼笑后,开始用餐。

吃饭吃到一半,裴闹春便随手开了家里的电视,他放的是今年娃品动画出品的动画大电影,正在影城放映,他手头有片源:“保留节目,支持一下咱们自家公司出品的动画。”他话音刚落,正好电影开始,一家子都看了进去,很是专注。

裴晓萍看着这电影,尤为感慨,娃品公司出品的动画,主要分为两条线,一条是以小狗家族为主角的,动物仿人轻松动画,一集半个小时不到;另一条则是做的青少年动画,讲述的是几位少男少女,在拥有特殊力量后,拯救世界的故事,今天放的便是后者的衍生电影。

在这部拯救世界的动画里,名为萍萍的女主角,格外出挑,她和双胞胎弟弟豪豪虽然时常互相打趣,开些玩笑,可在关键时刻,又能为彼此付出一切,这两个角色,正是以裴晓萍和裴子豪两人的照片参照画成的,在动画里,两人戏份旗鼓相当、都很出彩,也有着不少的粉丝。

高中时,裴晓萍看过一条动画下的五星评论,并不算长:

“这部动画,为什么直到现在,依旧是很多女生的最爱?——因为它告诉我们,女孩子也能做英雄,女孩子也能改变世界、拯救世界。”

她像是被一下触动,妈妈一直在告诉她,她和奶奶从农村出来,大字不识,也能管理好需要管的店铺、工厂;爸爸也是如此,他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你想做、你能做、那就去做。

她想要管理娃品、也觉得自己愿意为之付出努力,那为什么不去做呢?也就是在那时,她终于下了决定,决心把娃品也纳入自己的梦想之中。

很幸运,她的想法,获得了全家的支持。

裴闹春吃到一半,忽然开口:“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我们到s城都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

“是啊。”吴桂芝尤其感慨。

“你们俩可要快快成长起来,以后我还打算带你妈妈、你奶奶出去环游世界呢。”

裴子豪立刻拒绝:“爸,我早说了,我不行的啊!给钱我是要的,管公司,我没法子,给姐。”

唐招娣立刻翻了个白眼:“我们也没指望你!”她笑出了声,“反正我们自有安排,你要是不想管公司,那就接几家店铺去,房产多拿一些,以后做个收租人。”一碗水要端平,这个道理,她很懂。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裴闹春点头肯定,事实上这不是随口一提,他和妈、招娣早就商量过了,就差没写一份遗嘱出来了。

裴子豪忽然做小鸟依人状,靠在了姐姐的肩膀:“姐,以后我就靠你了,你要是不养我,我只能加倍努力搬砖了。”他要是不好好搬砖,就得回家继承家业了。

“好。”裴晓萍被弟弟逗笑,也将头靠了过去,姐弟俩靠在一起,格外亲昵。

……

在后来,裴闹春他说到做到,干到了六十五岁,就带着妻子成功退休,把公司丢给了女儿,而后带着吴桂芝、唐招娣一起,慢慢地环游起了世界,陪伴她们走好最后的一生。

娃品的工作基本都压在了裴晓萍的身上,她并没有被压力压垮,反倒是承担起来,带着娃品越做越大。

裴子豪呢,则是继续他的搬砖事业,在土木建筑方面,混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同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包租公,裴闹春公平分配了财产,将和公司基本等额的房产、店铺均挂在了儿子名下,还给了一点股份,能每年吃点饭分红,他时常笑着说,自己是带着亿万家产去搬砖,只是众人都以为他爱吹牛,没当回事,直到很久以后才被证实。

裴闹春送走了母亲、又送走了妻子,甚至又当了回“保姆”,照顾着孙辈们长大,才在八十九时,离开了人世,在他走的那年,娃品已经是世界知名的大品牌,涉及的领域,还包含了奢侈品、时尚等,可以说是个巨型集团。

临终之时,刚好又是动画大电影上映的时机,彼时娃品的动画大电影,已经是世界范围内的大ip,还成立了相关的乐园,游客无数,他眯着眼,看着电视里,那个熟悉的萍萍,活灵活现,神采飞扬,她说:“我们女孩子,也一样,无所不能。”

[第十一考核世界合格。]

第84章 (古代)女儿身边的人都重生了(一)~(三)

再度进入黑暗空间时, 裴闹春的精神竟是一时有些恍惚,由于情绪的封存,事实上他并没有那么明确地有清楚的感觉,可这么一细数竟也已是路程过半, 晃神没一会,他便重新集中了注意力,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打扮挺特别, 要他一时移不开眼睛。

站在黑暗空间正中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看着年纪算不上太大, 不过鬓角已有了不少白发, 头发挺长, 狂乱地散乱在脸周,他身上穿着一套残破的白色铠甲, 约莫着是金属类材料制作的,裴闹春在类似古代的纪录片中看过,这应当是个古代的士兵或是将军,他身形魁梧,不怒自威,可铠甲破裂处, 均能看到下头斑驳的伤痕,时不时地还渗出血来,很是可怖, 就连那脸上也平添了类似的痕迹。

裴闹春已经是熟门熟路,他镇定自若地开了口:“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那男人轻轻地扫了眼他,像是小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没有细看,沉思了半晌,苦笑着开了口:“想找你帮忙的事情,可不算少。”他困惑极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