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晟已经调整好心态,见她语无伦次的说话,好笑道:“那就听你的,要怎么做我都配合。”
他摆出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把木香看的纠结死了。而且,如果她没听错,这人说话的声音好像低了几度。
起初只是低沉,此时已是低沉中带着沙哑,甚至……有点撩人的意味。
哼!可恶的男人,准是在调戏她。
木香气的咬牙,对付不自觉的人,她的手段可多着呢!
家里有针,但是有消毒,也没有麻药。
想了想,木香把家里上回做香肠买的酒拿过来,递给他,“喏,把这个喝掉,待会缝合的时候就没那么疼了。”
赫连晟瞄了眼酒壶,并没有伸手接过,“不需要,要怎么做尽管来就是,不用顾及我。”
木香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喝点酒比冷静受着强,干嘛要对自己那么狠。
她将酒壶又往前递了一分,语气不容拒绝,“非喝不可,快点,别啰嗦,你要不喝,我可要动手灌你了。”
酒壶已经近到他嘴边,颇有几分强硬的意思。
赫连晟其实还想拒绝的,可是他也不想木香为难。
只得接过酒壶,头一仰,大半壶酒很快就要见底了。
“行了行了,你可别都喝完了,”木香急着把酒壶抢过来,自己含了一口,对着赫连晟胳膊上的伤口喷去。
赫连晟嘴巴抽了一下,但是很快,伤口处钻心般的疼,便夺了他所有的注意。
“是不是很疼?”见他疼的脸都青了,木香一边准备给针线消毒,一边跟他说话。
赫连晟艰难的摇摇头,“等缓过劲就好了,可是,你不怕吗?”
木香盯着他的伤口,有些心不在焉,“还好啊,跟我在家杀鸡差不多,那些内脏啥的,比你这个恐怖多了,还不是一样都被我收拾了,嗳,你酒劲上来没?”
她抬头看他的脸色,发现渐渐渐泛着红光,就知道酒意来了,但是好像不多。想必这人的酒量很好,可是她家只有一壶酒了,要不然一定得把他灌醉。
赫连晟的酒意的确上来一些,身子暖了,心也跟着荡漾了。所以没在意木香把他的伤,跟杀鸡相比。
他的眼里,只看得见木香一双水盈盈的眼眸,那么美,那么清澈,却又好像深的能把人吸进去。
赫连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这一刻,有些莫名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传递着。
通过观察他的脸色,木香隐约能猜到他此刻的状态。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她一边着手缝合伤口,一边跟他说话。
“那个,听说你是京城的,那你家里有几口人啊?”纯粹的唠嗑,没有半点窥探人家秘密的意思。同时,消过毒的缝衣针,已经穿透赫连晟的皮肉。
“唔……”细微的闷哼声,从赫连晟的喉咙里溢出。
他明白木香的用意,便顺着她的话回答她。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很怪。
“我家人多,亲人很少。”
木香瘪了下水润的嘴巴,继续手上的动作,“什么叫很多,又很少,难道你家里的人,都不算是你的亲人?还是,你跟他们的关系不好?”
赫连晟已经适应了疼痛,“嗯,不是至亲,又怎能算得上亲戚,我唯一的亲人,是我娘,可惜她已经不在了,所以便是没有亲人了。”
额上的汗珠已经沾湿了他的后背,说完了话,他低头看着蹲在他面前,下手毫不迟疑的女子。不得不说,这丫头下手真狠,真把他的胳膊当衣服来缝了,手都不带颤的,莫非已经干习惯了?
木香不是没感觉到他探究的视线,可是她手里的动作不能停啊,这么长的伤口,得缝好几针呢!
但是,她也明白了赫连晟此前话里的意思。
豪门大宅里的故事,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是争风吃醋,就是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不过是为了名,为了利。
说句不好听的,人死灯灭,上了黄泉路,喝了孟婆汤,前世这些纷纷扰扰,纠葛痴缠,最终都会化做一阵青烟,消失了,便再也看不见,寻不着。
赫连晟见她不说话,心里倒是没底了,“那个……你跟我娘挺像的,嘶……”
他这话说的,真是很欠揍,听在谁耳朵里,都要不爽。
木香的不爽,体现在她手下的力道上,一针戳下去,饶是赫连晟,这个铁打的男人,也吃不消啊!
“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老,唉,未老先衰,说的就是我,”木香气的内伤,口气也很冲。
赫连晟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俊脸难得呈现一抹可疑的红色,“我不是说你老,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感觉,不是其他的,你还那么小,怎么会呢!”
他笨拙的解释,眼里的焦急之色,比手臂上的疼痛更让他在意。
难得看到他无措焦急的模样,木香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喏,你的手臂缝好了,别乱动,我再给你上点药,再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就在他急着解释功夫,木香已经缝完了最后一针,注意力转移了,那股钻心的痛,似乎也减轻不少。
赫连晟低头看着有点像蜈蚣的伤口,纳闷道:“你把我的伤口缝成这样,这线该不会要一直留在我手上吧?”
木香收起针线,看他郁闷的模样,想逗逗他,“是啊,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看的吗?要不要再加个扣子?”
赫连晟诧异的神色,在捕捉到她眼底的调皮之色后,变了又变,最终化做一抹高深莫测的笑,“随便你,反正以后是你要看的,我无所谓。”
木香愣了下,“什么我要看,你的胳膊,我干嘛要看,莫名其妙!”
赫连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还没到时候,他怕说的太多,会吓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