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
廿廿轻轻叹了口气,“倒是那些有爵位、有世职,在宗室当中颇具影响力的,且可能是近支宗派,更绝无宗人府看管之下的……倘若有这样的宗室想借机生事的话,那倒叫人颇有些防不胜防了不是?”
皇帝微微怔住,望着廿廿,有一晌说不出话来。
廿廿两手握住皇帝的手,“我知道,这样的话,总叫皇上心下难免难过。毕竟这些有爵位、世职的,本是身受皇恩,若是他们这样的尚且还要闹事,那当真是叫人心寒了。”
皇帝轻轻闭眼,“不过这样的人,从来都不缺……咱们这些年来,看见的、经着的,还少么?”
廿廿抬眸,“所以,皇上才不能不防啊。”
皇帝点头,“爷心下有数儿了。”
次日,皇上再下旨,命和世泰署理京营左翼总兵之职——这也是廿廿阿玛恭阿拉当年的职务,为步军统领衙门的副职,主管京城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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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里的圆明园,最是景致怡人。
禧恩新娶的福晋进内谢恩。是惠恩的福晋陪着一起进来的。
因禧恩的身份有限,这位夫人见不到皇后、贵妃等,这便只到二阿哥这边儿来行个礼——毕竟禧恩元妻乃是佟佳氏,跟二阿哥福晋是一家子。
惠恩的福晋也是佟佳氏,见了二阿哥福晋,难免掉泪。虽说家中有了新人,但是对于佟佳氏们来说,心下却终究还是难受的。
“……早年我就劝她,便是我们是当嫂子的,可人家是正经的睿亲王福晋不是?人家是当家主母,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啊,你好歹要事事都与她争个短长去呢?”
“她却总不肯听我的,时时说‘睿王府又是谁撑起来的?还不是她们二爷,还有我们三爷么?那既然二爷和三爷撑起门户来,那家里的事儿,那当亲王福晋的也该敬着我们两个当嫂子的才是”……”
二阿哥福晋不由得微微皱眉,“她若这样说,那倒是她不懂事了。虽说长幼有序,可首先总要嫡庶有别啊。”
惠恩媳妇看二阿哥福晋一眼,便又叹了气道,“谁说不是呢?咱们跟人家争,哪儿争得过啊!回头来,人家不跟咱们一般见识,只将话儿直接递到禧二爷跟前去就是了,禧二爷得了话儿,回头来就劈头盖脸地倒将她给狠狠训斥了……”
“她原本是替自家爷们儿鸣不平,在家里事物上争,又何尝不是为自己家爷们儿在家里争脸面呢?可是却怎么能想到,倒是自家爷们儿回家,将她的心给伤透了……”
绵宁福晋又皱了皱眉,“想必也是禧二爷为了顾全大局。外头爷们儿的事儿,又哪里是咱们想得那么简单?”
惠恩媳妇便不由得哼了一声,“大局是要顾的,可是难道自家媳妇就不顾了么?再说那又不是外头的事儿,不过是家里头妯娌间的事儿罢了,也犯得着他那么劈头盖脸去?”
两个佟佳氏原本说着自己的话儿,倒叫禧恩的新福晋不好掺和,可是她在旁听着,越发有些不对劲儿了——毕竟是关系到自己夫君,是关于夫君对前头夫人的态度,她就不能不上心些儿了。
她抬眸,悄然打量两位佟佳氏。
禧恩这位新夫人,是蒙古格格。虽不是尊贵的博尔济吉特氏,而是出自乌梁海,可是这位的家世却也一样地显赫——她是喀喇沁郡王满珠巴咱尔之女。而满珠巴咱尔之妻,正是定亲王绵恩的长女。
故此这位格格,身份上来说,虽不是黄金家族的博尔济吉特氏,却也是皇家格格与蒙古郡王的女儿,身份与天家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