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佳儿佳妇(2 / 2)

绵宁没动,任凭舒舒扑上来,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他的脖领子去。

他不紧张,是因为他是爷们儿,力气自比一个妇人大,且善于弓马骑射,对付起她来并不费力。况且,他是皇子,她这点子轻重还分得清——她若敢伤了他,她自己那一家子,包括她兄弟,全都得凌迟处死!

果然,舒舒便是那般扑了上来,也仅仅只是抓住他的脖领子罢了,压根儿都没敢伤及他的皮肉去。

她哀哀地望住他,“阿哥爷!他好歹是我阿玛,我好歹是你的福晋!我们父女两个,为了阿哥爷的大业,豁出了一切去。便是没有功劳,也该还有苦劳,阿哥爷怎么能那么狠心……”

绵宁却蹙眉,不耐地将她已经将所有力气使绝了的两只手给拨开,“哪里是我狠心?是你这个做闺女的,半点没替你自己的阿玛着想!你阿玛他再是你的阿玛,他也终究只是我天家的奴才!他若不替你交上性命来,那便唯有你自己来承担……”

舒舒想要落泪,可是这会子眼睛却已经都干涸了。

她定定望住绵宁,“那今晚儿,阿哥爷趁着宫里没人,又将熙敏给带来,便是已经又定好了主意了是么?”

她虽迟钝了些,可是事到如今,便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实则,她又哪里是迟钝呢,她只是没想到阿哥爷会对她心狠若此!毕竟,她是他的福晋啊,她是先帝爷和皇上一起挑了,恩赐给他的嫡福晋啊!

“阿哥爷是打定了主意,这回是来要我的性命了,是么?若我不肯赴死,那阿哥爷就会要熙敏的命,是吗?”

绵宁静静地看着她,满身满眼的疏离,一点都没有十年夫妻的情分,“总归一切都攥在你自己手里,怎么选,是你还是你兄弟,你自己定。”

舒舒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

绵宁却不耐看,转身走向门外,“明儿是老三的婚礼,我还有的忙。你歇着你的,我走了。”

“阿哥爷!”舒舒绝望地望住绵宁的背影,“今晚儿……阿哥爷真的还准我歇着么?”

绵宁立在门槛前站了站,却没回头,“这么多年,你也累了,是该好好儿歇歇了……”

“趁着现下你从前的那些事儿还都没有被暴露出来,想必汗阿玛还会看在汗玛法和你阿玛的面儿上,给你身后一个哀荣去,也能保得你兄弟和你们一家子平平安安。”

“可是话又说回来,倘若你还不想歇着,那以后还有什么变故,我可就也说不准了。便如你那明安哥哥,好好儿的一等公爵也能没了,命也扔在西域了;你兄弟不过还是个小孩儿,爵位也只是个一等子爵而已,以后就更不好说了,你说不是么?”

绵宁说完,都不能舒舒反应过来,已然是推门迈出门槛而去。

正月十五的紫禁城,热闹都在远处,而近在身边儿的,永远都是寒风冷月,还有那永远都穿不透的茫茫夜色。

绵宁抬眸望了望天上细细麻麻的寒星,不由得叹了口气:在这宫廷里,从来,谁不都是孑然一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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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满人天不亮就娶亲的习俗,绵宁出了舒舒的门儿,回到自己的外书房都没歇下,只是简单洗漱了一番,刮了脸、剃了头,重新编好了辫子,换上了一身儿簇新的吉服,这便起身朝界比儿的三阿哥所儿去了。身为长兄,他满面笑容地融入了那一片喜天喜地里去,称职地扮演起了兄长的角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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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日,绵恺迎娶福晋。皇上和廿廿分别在前朝和后宫赐宴,整个紫禁城里延续着过年的喜庆,人人面上都如春风早来。

合卺礼成,次日一早,娇羞的佛拉娜与绵恺一起,由绵宁亲自引领着,进内赴养心殿给皇上和廿廿行谢恩礼。

廿廿早吩咐了月桂和月柳分两边儿,从门外就一直小心观察着一对新人的神色——小两口好不好,今儿一早上就什么都能瞧出来了,那些神情和举止必是骗不了人的。

身为皇后,但是她可更是一个母亲,故此她都不在乎旁的,她最在乎的,总归是这一对儿子媳妇的情分如何。

虽说成婚之前,她也已经暗示雅馨那边儿在绵偲的府里令这两个小孩儿见见。但是见面归见面,做夫妻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是?

绵恺与佛拉娜一路进来,月桂和月柳在旁边陪着,一进来便冲廿廿都挤眉弄眼儿的。廿廿便终是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垂眸轻笑。

皇上的手覆过来,包住她的手去。

她那点子小动作,皇上哪儿有看不出来的呀。

廿廿便轻声嘀咕,“皇上可不准笑我。”

皇帝轻哼一声儿,“我笑我自己~~当年迎娶你的时候儿,我比你年长十六岁,还是手忙脚乱的;可是你瞧三儿,倒还稳稳当当的。”

廿廿终是忍不住了,扑哧儿一声笑出来,轻轻掐了皇帝手腕一下儿,“皇上这会子说什么呐!”

皇帝便正襟危坐起来,“说什么啦?爷只是说,佳儿佳妇,百年好合!”

帝后二人相视而笑,绵宁在前引导,恰抬眸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