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他感觉到了血液透过皮肤流出来的感觉,血液都是烫的,像是在滋滋地响,顺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滴在了地上。
疼痛让他神经舒缓,理智也慢慢清醒了一些。
裴朔年狠狠地咬着牙,腮帮子颤抖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才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露露让你过来看我的笑话?”
他一开口,声音粗糙得一塌糊涂。
陆寒时看着他这副模样,思索了一下,挑了挑眉,“露露做的?”
裴朔年直接冷笑了一声,不屑地看着他,“你装什么?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过来不就是刻意看我笑话?在女人面前扮可怜挺厉害,你不是很委屈吗?我看你的样子倒是挺享受的。”
他这么一说,就是间接承认了。
竟然真的是唐初露做的。
所以是她把裴朔年捆在办公室,然后给他下了药,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煎熬痛苦?
陆寒时依然面不改色,将事情联系了起来之后,眉目间染上一丝显而易见的惊喜,“托你的福,我现在的确很享受。”
其实昨晚更享受。
不过这话他不会当着裴朔年的面说出来。
这是他和唐初露之间的隐私,就算是能够挑衅到他,他也不想让这个男人知道半分关于唐初露的美好。
裴朔年没再说话,下颚紧绷着,每一秒都感觉好像在受着凌迟。
那感觉又好像回到了当初破产时的那段日子,他低声下气地去求那些所谓的亲戚朋友帮忙却被拒之门外,用自己的脸面去承受羞辱的鞋印,在最卑微的坑里挣扎,却怎么都起不来,谁都可以过来踩上他一脚。
他死都不会忘记那段日子。
他曾经发过誓,这辈子不会再让自己处于那么绝望的境地。
没想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么快又席卷而来。
谁都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办公室安静得吓人,只能够听到有水滴在地上的声音,滴答滴答。
陆寒时顺着声源的地方看去,就看到地上已经有一滩红色的血迹。
视线向上,他看到裴朔年手腕上那几道深深浅浅乱七八糟的伤口,正在往外淌血。
男人脸上那点笑意渐渐敛去,眸色越发深沉,漆黑难辨。
“你对自己挺下得去手。”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裴朔年冷笑了一声,闭着眼睛没有看他,“知道这把刀谁给我的吗?”
他晃了晃手里的刀柄,语气分不清是怨怼还是酸楚,“她说,你昨天也是用这样的办法忍过去的,她告诉我,要是我实在觉得难受,正好可以体验一下你昨天的痛苦……”
裴朔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手一松,那把刀便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他忽然睁开眼睛,眼睛没什么焦距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现在我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