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太医微微颌首:“行了,你既知错,以后注意些就是。这是哪里?是后宫,虽然你家娘娘是舒妃,可她上面还有皇贵妃,还有皇后,她也该小心谨慎些才是。”
这话就更透着一股关心了。莺歌心中窃喜,连忙道:“太医说的是,您也知道主子的性情,她向来最严谨的。”
“我今日有些累,回去还要准备萱妃有孕的一应事宜,你家主子的心口闷,怕还是太聪慧的缘故,你回去多开解她一番也就是了。”
肖太医说着话,便要离去,莺歌跟在他身后,小声道:“主子的性情,太医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就因为她冰雪聪明,等闲人哪里劝得了她?别说我这么个小小奴婢,就是皇后,也未必行呢。还是您过来,好好儿劝劝她才。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也是您做太医的职责所在啊,您说是不是?”
肖太医站定了,好半晌,方长叹一口气,似乎有些颓然道:“好吧,我知道了,我明日必定过来一趟。”
“是。”莺歌欢喜福身:“奴婢在这里谢谢肖太医了,明儿我和娘娘在凝萃殿等着您。”
说完见肖太医疾步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一丛翠竹之后,她心满意足,挑眉笑着自言自语道:“这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怕您郎心如铁,终究抵不过我家娘娘这绕指柔。”
说完志得意满的回了凝萃殿,刚进院子,就见几个宫女聚在一起说话,她便咳了一声,见那些宫女惊觉散去,这才叫住其中一个,皱眉道:“红玉,你们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呢?不知道咱们娘娘最讨厌背后嚼舌头的吗?”
红玉上前笑道:“其实也没说什么,莺歌姐姐,你知不知道?皇贵妃从慈宁宫回去后,又砸了好几个花瓶,还把脚给扎了,这会儿许是太医和医女们都到了,正给她包扎呢。”
“怎么闹到这个地步?”莺歌假装讶然,心中却明镜儿似得,见红玉撇撇嘴,小声咕哝道:“别人不知道,您能不知道吗?您可是和娘娘一起从慈宁宫回来的。”
“够了,就你磨牙。这事儿暗地里悄悄说两句就完了,可不许当个故事到处说去,不然让娘娘知道,饶不了你。”
莺歌手指头在红玉额头点了一下,听她答应了,这才上了台阶。
进屋就见舒妃坐在椅子上,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平静道:“见到他了?”
“见到了。”莺歌答应一声:“娘娘说得一点也没错,肖太医不肯跟奴婢过来,奴婢看着,他眉宇间似乎有些心事的样子。奴婢就照着娘娘的话和他说了,他就说奴婢不谨慎,万一连累娘娘和他的家族,就糟糕了。话里话外,对娘娘还是关心的。”
舒妃长长吐出一口气,面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喃喃道:“这就好,只要他还没忘了旧情就好。我费尽心机,甚至让家人安排将他的妻儿……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一天?”
莺歌便疑惑道:“奴婢当真不明白,娘娘怎么就猜得这样准?难道萱妃有喜,这事儿还有什么猫腻不成?那可是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想来她也不敢撒谎吧?不然日后怎么收场?再说肖太医向来正直,也不可能帮她撒谎。”
“这件事千真万确,她不可能撒谎,也用不着撒谎。历来那些谎称有喜的,都是为了固宠,萱妃用得着吗?皇上宠她,都从冷宫里接回来了,为了她,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她已经是重拾荣宠,哪里还用得着固宠?另一条,或者有人陷害她假孕,但肖大哥不可能做这种事。所以萱妃有喜,这事是真的,没有疑点。有疑点的,是另一件事。”
“哪一件?”
莺歌瞪大眼睛,舒妃没答她,反而问道:“刚刚你进院子,红玉她们说什么呢?”
“她们啊,说贵妃娘娘宫里的事。娘娘您说好笑不好笑?听说贵妃娘娘从慈宁宫回去,就砸了好几个花瓶,结果把自己的脚给扎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这是堂堂皇贵妃,人前也是高贵大方,怎么背后竟能做出这样蠢事?”
舒妃也忍不住笑了,摇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表面上再高贵大方,内里到底还是个沉不住气的。可见她当时定是盛怒难息,宫女太监们噤若寒蝉,手忙脚乱,才会让她扎了脚。不然的话,那么多人有条不紊的收拾,她就是把屋里东西都砸了,也不至于把脚给扎了。”
“就是。”莺歌撇撇嘴:“从萱妃进宫,贵妃娘娘就总想着给人家一个下马威,可到现在,萱妃都成贤妃了,她半点结果没有,遇见事情只会发怒,如今更是沦为宫中笑柄,真是贻笑大方。”
“是啊,我原本也想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奈何她太没用,到底逼着我不得不亲自出手。唉!说起来也不知是好是坏。这个萱妃,还真是能折腾,如今竟然连孩子都让她折腾出来,老天难道真是偏爱这种女人?”
莺歌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心中就“扑通”一跳,小心觑着舒妃脸色,呐呐道:“娘娘,皇上今天……可真是高兴坏了,看不出他和萱妃有什么嫌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