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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慢慢走回营帐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夜幕低垂,阴云密布。
宋欢随裴砚进了营帐,一路紧绷的心神略松了些,扶着裴砚在矮榻上坐下。
裴砚出了半身冷汗,她的手都被他攥地湿漉漉的。
“坐下不要乱动。”
宋欢说着直起身,跑到屏风里面去拿矮凳和药箱。
然而她拿着这些东西跑出屏风以后,脚步却又蓦地顿住,宋欢想了想,试探问道:“夫君……现在能换药吗?”
裴砚朝她点头,唇边的笑显得有些虚弱,“能”。
宋欢这才真的放下心,疾步走到矮榻边上,“伤口是怎么一回事?”
问完她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小心问道:“不会是昨晚把伤口折腾严重了吧?”
裴砚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诡异红晕,急忙否认:“不是。”
宋欢凝眉:“真的不是?”
裴砚认真解释:“昨晚我顾忌着伤口,只用了一半的力气。”
宋欢:“……”抱歉,这话没法往下接。
她不再说话,撩开裴砚的外袍,便见他裤腿上都透出了血迹。
宋欢心下一凛,飞快挽起这厮的裤腿。
包扎伤口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浸透!
“到底怎么弄的?”宋欢有些气,“你去跟人打架了?”
原本的伤口虽说深一些,但秦大夫第一时间处理的很好,只要走路慢些,应当不会流血。
即便会因为某些大动作扯裂了伤口流了血,最多也只是渗透一点纱布。
可现在,包扎裴砚伤口的纱布像是在血水里泡了一遭。
被宋欢这么一问,裴砚不知怎的,竟莫名有些心虚,“……只是与人比试了一番。”
“嗯?”宋欢拿起剪刀晃了晃,“比试?请问侯爷您是不知道自己受了伤吗?”
冷光在眼前闪过,裴砚心底却生出一股暖意。
可想起今日突然闯进中军大帐的人,他的目光又寒了寒。
“那人放着富贵窝不留,千里迢迢的来这边疆苦寒之地,只是为了和本侯比试一场,本侯怎可不成全他?”
宋欢此时正拿剪子在剪纱布,闻言头也不抬的道:“什么人这么不识趣?”
裴砚低头看向宋欢,眼神不禁眯起:“四皇子,楚徇。”
宋欢的手猛地一顿,差点儿拿剪子在裴砚的腿上再划出道口子。
“楚徇?”她抬眸,眼中是掩盖不下去的震惊:“四皇子?”
不会吧?书中男主这么快就出场和裴砚交锋了?
她记得在书中,两人初次交锋是在裴砚带着女主回了京城以后,然而现在书中女主都还没出场啊……
“怎么?娘子认识四皇子?”裴砚心神一冷,不动声色地试探宋欢。
“嗯……倒是不认识。”宋欢摇头,她只是对书中男主的性格行事有一些了解。
裴砚瞧着宋欢,语气莫名:“方才瞧娘子的模样,本侯还以为娘子与四皇子是旧识。”
“……”宋欢暗道糟糕。
刚才太震惊,没控制好表情。
“我……只是好奇四皇子为何会来军营?”宋欢思索着该怎么圆,并且试图转移话题:“……为了和夫君您比试,这由头太牵强了些吧?”
“说不定四皇子是为了其他事才会来宁县……”
裴砚凝视了宋欢好一会儿,闻言淡淡反问:“娘子以为会是何事?”
宋欢眼睛了眨了眨:“这我怎么会知道呢?”
裴砚目光一深,这女人又在对他撒谎。
“上药罢。”裴砚收回视线,按下了心头怀疑。
宋欢悄悄舒一口气,开始专心给裴砚清理伤口。
伤口比之前严重许多,待宋欢将小腿上的血污都清干净,看着比昨日又长了一些的伤口,眉心不禁拧了拧,这四皇子也不是个心善的,恐怕是知道了裴砚腿上有伤,才故意找裴砚比试一番试探虚实。
只是书中女主没有出现,他们两人彼此之间是因何产生了敌意?
难道这位四皇子已经察觉了裴砚的反心?
这也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