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幻境被破,一霎显出本相来。好生壮观的宫殿入口。
颜间一道激动红润之色潮显。左无舟暗暗震撼,暗暗吃惊。
金炎傲然高呼:“这,才是我浮云宗的洞府,亦是藏宝之地。”
金炎的自傲自豪实是有缘由,凭此地的开启之法,就已然是堪可称得一代绝顶之法了。当年的浮云宗,绝对是一等一的顶级大宗派。
身为千年老鬼,居然一直在左无舟面前,此番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次,岂不得意。
左无舟哑然,沉住气,与熟门熟路的金炎从入口往下,暗自好笑:“这浮云宗,当是很喜欢将洞府建在地下啊。”
“莫要以为此地乃是纯粹的藏宝之地,其实,还是当年我宗几名武圣大人潜修之地。”金炎冷笑:“不管外面的宗派是谁,一辈子都休想挖出来。”
金炎神色黯然:“我爷爷,当年正是浮云宗六大武圣之一。错非我当年曾侥幸替本宗立一大功,又一直对本宗忠心耿耿,未必就能知晓此地。”
其实金炎当年不过是武御,连武宗都未必知晓的藏宝之地,区区武御原当是不该知晓的。他当年,也恰恰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是侥幸来过此地一次。
错非如此,这等宝藏便只有等待许多年后再来发掘了。
……
……
沿住台阶入得百米深,这金炎默数半时,忽的止步:“不要动。”
燃烧的特殊火把,顿是照耀此地。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密室,却是空无一物。
左无舟眼波一动,金炎凝重轻言:“此处,乃是最为关键之所在。”
“我浮云宗当年盛极一时,绝极是不输魂天宗多少的顶级大宗派,有超过五十万年历史。历年历代,尤出顶级魄修士。当年,天下最顶尖的魄修士,十人当中至少有本宗一人。”
“是以,本宗的藏宝之地,在一次魄修士前辈的机缘下,巧而牵引一处空间碎片,制成此处洞府,此处藏宝之地。”
碎空间乃是一种独特的东西,看似无形无质,无法摸到。其实却是真实存在,往往在庞大的世界之间,就有许多残破不全的碎空间,始终是漂浮不定。
之所以是碎空间,乃因为其往往残破不全。真魂天乃是完整的空间,有完整的世界。碎空间却并非如此,有些大得浩瀚无边,有些却是小如指甲。总归一言,碎空间实是一种极神秘的存在。
储物袋就是碎空间所制成的,不过是极小罢了。一言概之,碎空间极难捕捉,极难固定下来。越大,就愈难,愈小就愈是容易。
左无舟大感惊悚,始是知晓,当年的浮云宗到底是强大到何等地步。
难怪金炎有如斯强大自信,原来这浮云藏宝之地,竟是藏在碎空间当中。
……
……
好在金炎细心回忆一番,总是记起了如何入碎空间。
但见一道波纹扭曲,左无舟顿感知一丝丝混乱中又有一些秩序的能量诞起。
入得碎空间来,并非如左无舟所想的那般荒凉。约莫是浮云宗的经营,令此地显得较为有条理一些,各些建筑林立。
重返故乡故土,金炎眼中泪痕满面,哽咽无言。
问清此地没有机关陷阱,左无舟连入数座屋子,均是有一些发现。直到来到一屋,顿见一条盘膝而坐的苍老身影,顿大骇。
感知一动,即是察知,此人早已是没了气息。漫步过去,伸指一探,左无舟暗暗心惊。这老人固是没了气息,肉身却依旧坚硬如钢,实是震撼。
“当是浮云宗之人。”左无舟颌首心动,朗声:“金炎,你过来!”
金炎闻声赶来,一入屋来,见得此人尸身,竟自泪水崩裂,匍匐跪在地上,惊喜交集:“爷爷,你还在!”
左无舟黯然,这等人间惨事,却是处处都不乏。淡淡一言:“他早已去了。”
也不多理金炎是如何的痛苦哀嚎,环眼一顾,左无舟心中一动,在这老人的身前抚去一层尘土。但见染得暗红的三字,刻入石板之中!
正是“魂天宗”三字,三字是以指划将出来,书写时显然悲郁填心,笔笔画画剑拔弩张,俨然宝剑几欲破锋夺人姓命。此三字,几是溶了这老人的毕生修为狂怒所书,岂是寻常。
只一眼观来,左无舟心神大颤,竟有一丝被那字迹锋芒所震伤的感觉。每一笔,都恰恰似极了宝剑之锋,腾空跃来夺取姓命,极锐极凶。
“好!”饶是被那丝残存千年的剑意所伤,左无舟一时感悟其中,脱口大赞:“好可怕的剑意!”
……
……
凝神观此三字,心神沉入其中,俨然化身为三字的每一笔每一画。真切无比的重新感应到了老人当年书写这三字时的心情与心境。
是怒是悲是愤,丝丝情感真切再现,沉入心神。左无舟神色沿此而动,时时变幻,一时震怒,一时酸楚,一时悲愤。
竟是感悟。此处碎空间的灵气竟自席卷而来,灵气混杂,实是难辨。
此处实为碎空间,那等灵气来源实是复杂,一者有这等混沌空间的混沌灵气,却也有阴阳灵气,更有五行灵气。
这一番感悟,竟给左无舟带来比平曰感悟尤多的好处。一时,竟令阴阳魂修为大是精进。
融会这老人的凝毕生修为感悟而书写的三字,左无舟半晌才是回神过来,浑身清爽愉悦无比,暗想:“看来,我倒是额外拣得这一好处了。”
往咬牙切齿凝住三字的金炎看去,左无舟长叹:“此事,必与魂天宗有关。”
……
……
略一察知,就大抵看出,这金老人当是先受重伤,逃窜来此。继而伤势太重,发作起来,留书三字,才是阖然长逝。
葬了爷爷,金炎没有再向左无舟提及魂天宗之事,莫言报仇,竟连调查此事的请求都没有。
金炎虽是脾气火暴的千年老鬼,却总归有情有义。与左无舟相识许多年来,怎的也有一些交情在其中了。
左无舟新来,许是不知魂天宗的可怕。金炎却深悉,杀当年背叛的师兄报仇,此等请求倒是无碍。如是请求左无舟调查或除掉魂天宗,在金炎来看,那等若是将左无舟推往火坑。
魂天宗之威,绝非左无舟能敌,就是左无舟修成武圣,也绝非魂天宗之敌手。
与魂天宗为敌者,没有一个能有好结果。
得知爷爷之死,必与魂天宗有关之时,金炎就知晓,此仇绝难再报了。自然,不愿目睹左无舟跳这个火坑。
……
……
金炎不提魂天宗,不提报仇。
左无舟初时惊诧,一番思量,即是懂了金炎之心,暗暗颌首认可之余。反是眼中漾起一丝星火。
沉淀下来,重又几番思量,几番联系,终是诞起一丝疑惑:“当年古君临与魂天宗为敌之事,可确信无疑。古君临后来自突破武圣,成为‘元魂天’级别的超级强者。当是纵横天下,几无敌手了,为何没有寻魂天宗报仇?”
“古君临远遁真魂天,返回法魂天家乡。是主动的,还是被逼迫的?”
沉住心,不疾不徐一念徘徊:“看来,魂天宗很不简单。金炎如此火暴之人,都如此恐惧。绝不简单。”
左无舟曾一度因为当曰李沉路的气度,而对魂天宗颇有一些好印象。可一入真魂天至今,这些许的好感,已然是在陆续一些言辞和事件中,化为乌有,乃至是恶感。
左无舟颜如黑铁,心如精钢:“我既答应金炎,取浮云之宝,报仇之事不论他是否主动提及,我总归是要回报的。”
魂天宗也罢,天魂宗也罢,但管成为敌对,杀神必将挟以滔天之血重现。
眼中星火大燃,所谓星火可以燎原,恰恰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