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在别苑,问起他的名姓时,他的侍从支支吾吾的样子。
六爷,可不是在家行六吗?
她怎会如此大意,居然连这都没有想到?
起风了,海棠花期已过,满树花瓣无根飘零,飘落在她肩头。她伸手拈起一朵花瓣,只觉自己的心也如这花一般,枯萎了。
难道差点被凌*辱,坐牢,被流言蜚语羞辱还不够,还要被华重锦如此愚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至此终年小天使投的火箭炮,么么么。
感谢干脆的豆腐脑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么么么。
*
华重锦:谁敢欺负我媳妇,站出来。
众人:你。
华重锦:……
第36章 红蔷薇绣伞
锦绣坊距谢府不算近,要走整整两条街。红绒和紫线察觉以禅不对劲,几次劝她上马车,她都不依。
“让我静一静,不要跟我太近。”以禅低声说道。
两人以为她在为锦绣坊之事发愁,不敢再打扰她,远远随着她沿着长街短巷,缓步而行。
暮色降临时,雨丝开始飘起来。
细细密密,飘落在屋檐上、马车上、石板路面上、零落的花瓣上,也飘落在以禅的身上,潮湿的水汽透衣而入,在她内心消融,冰冷冷的,让她原本凉透了的心更加冰寒。
眼角处湿漉漉的,或许是雨水吧。
紫线担忧地望了望天,雨虽不大,然而她们没带伞,长久在雨中漫步,还是会被雨淋湿的,正要劝以禅上马车,却见她停在街角一家杂货铺门前。
店门外支着两根竹竿,中间拴着一根麻绳,上面倒挂着许多撑开的伞。油纸伞、绣伞、布伞皆有,颜色各异,花色繁多,瞧着煞是好看。
让以禅驻足的原因那把红蔷薇绣伞,绢做的湖水色伞面,上面铺洒着盛放的红蔷薇。一眼望过去,明媚绚丽,宛若天真烂漫的少女,一如当初的她,永远也回不去的她。
这些日子以来,她熬夜刺绣,时常手酸眼疼,只为了能撑起锦绣坊,她已不记得恣意欢笑、纯真任性的那个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小二,这把伞多少银两?”以禅指着红蔷薇绣伞问道。
店小二从铺子里走出来,回道:“一钱。”
以禅身上没有银两,回首朝紫线招了招手。
便在此时,一个女子自绳子上将红蔷薇绣伞取下,撑在了头上。跟随在她身后的仆从掏出一块碎银递到了店小二手中,说道:“一钱。”
店小二连声道谢,又充满歉意地对以禅说道:“姑娘,不如你再挑一把别的吧。”
以禅却不理她,而是对撑伞的女子道:“这位姑娘,这把伞是我先瞧中的。”她不认为这个女子没看到她正要付银两,也不问价就付了一钱给店小二,显然听到了她问话。
女子翩然转身,瞥了眼以禅,忽而笑道:“这不是谢小姐吗,你也要买绣伞,我原以为你只用自己绣的伞?”
“原来是武姑娘。”以禅认出她是武丽若,前些日子也是锦绣坊的常客,但自从华府花宴后,她便没再去过锦绣坊。
“你也喜欢这把伞?”武丽若撑伞而立,她身着嫣红色撒花裙,发髻上簪镶红宝石的玉钗,模样秀美,光彩照人,整个人便如伞面上的蔷薇,娇媚可人。
她扬着眉,瞧着以禅的神色竟有一丝敌意。
女子的感觉有时很准的,以禅觉得有些莫名,她与武丽若本不熟识,只在她到锦绣坊订绣品时见过几面而已。
该不会因为一把伞敌意如此大吧。
以禅觉得好笑:“罢了。”便是争到了伞又如何,又寻不回当初的她。
她随手指着一把油纸伞,对店小二说:“我换这把。”
武丽若朝她微微一笑,撑着伞袅袅娜娜走了。
红绒和紫线赶了过来,紫线付了银两,撑开油纸伞遮在以禅头上。红绒不甘心地说道:“小姐,我方才可瞧见了,那把伞明明是你先看中的,怎么被她抢了去。”
“罢了。”以禅淡淡说道,“一把伞而已。”
“禅妹,你怎么在这里?”张宁山从旁边的首饰铺子走了出来,尾随在身后的侍从捧着一个大红描金的妆匣。
紫线说道:“小姐,天色不早了,又下着雨,上马车早些回府吧。”
以禅点点头,她这会儿可不想与张宁山纠缠。偏张宁山不识趣,上前追了几步,拦住了以禅:“禅妹慢走,我有话与你说。”
以禅回首,目光徐徐投在他脸上,秀目微眯:“说吧。”
“就在这儿?不如到前面酒楼中坐坐。”天光微黯,又是雨天,街上虽说行人稀少,却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以禅不耐烦地挑挑眉:“既不说,我便回了。”
“我说。”张宁山犹豫了一瞬,“禅妹,我听说你的锦绣坊如今快开不下去了,若有难处,我可以借你些银两周转。”
倘若没在樱花谷遇到他,没听他说那些话,以禅或许还会为他这句话感动,如今,却再不会了。她抬眼看他,等着他继续说下文:“然后呢?”
张宁山又道:“如今,是不是该重新考虑做我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