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一声轻响,许驰面前一个小小的青花鸡头壶突兀翻转,缩了下去,翻出一个长宽不足一尺,约摸有五指深的暗格来。
这小暗格一翻上来,许驰眸光一凝,原来这个小暗格中竟放置了一封书信。
书信封皮空白,一点墨迹不见,他却敏锐察觉,此行应有大收获。
许驰很谨慎,先仔细观察一番,确定并无不妥后,方小心捡起信打开。
黑暗并不影响他看清信笺上的字迹,他一目十行,登时大喜。
果然有重大收获。
不过若是直接拿走,一个弄不好,恐怕会打草惊蛇。
许驰稍稍摩挲一下信笺以及封皮,确定这只是寻常货色。他立即转身,行至大书案旁,取了笔墨纸砚,模仿着信笺上的字迹,抄录了一遍。
许驰是顶尖暗探,临场模仿各种笔迹,也是必备技能之一。他写了好几遍,挑选出最好一张,约摸有七八分相似,剩下的,他揉了揉揣进怀中。
其余两人,一人继续搜查,而另一人已经上来帮忙了。封皮这玩意,也是寻常外书房必备之物,王泽德这处正好有许多,他便取了一个过来。
许驰等墨迹一干,便立即装进封皮,放回小暗格,并将其复原。
如今先用这个顶上吧,他们有专门模仿笔迹的伙伴,几乎能以假乱真,回去再临摹一封,明晚再换回来。
几人动作不停,将痕迹处理干净,并继续搜索外书房,确定再无其他发现后,方原路折返。
许驰出了东川侯府,立即奔往一处据点,先拍醒擅长临摹的伙伴,让他赶紧抄录一份。
同时,他整理好情报,待信笺一临摹好后,便立即命人将原件以及汇报一起传出去。
这份情报抵达承德之时,高煦正前往面圣的路上,他已到了昌平帝所居的荷风馆,欲与皇帝商讨一重要朝务。
张德海得了暗号,趁着上台阶拐弯时,悄悄给了主子一个隐晦的眼神。
高煦心领神会,不过此时并非处理的好时机,一切等回去再说。
虽说先帝酷爱风雅,但这个荷风馆到底是帝皇下榻之地规模还是有的,高煦一行走了片刻,才抵达前殿。
他一绕出去,远远的,就迎面碰上了两个人。
高煦微微蹙眉。
原来,来人正是阁臣伍庆同。
这伍庆同处政能力并不突出,却是昌平帝心腹宠臣,概因他有一样是旁人所不及的。
他揣摩皇帝心思相当了得,又能豁出去面子,诸如献美人、珍稀趣物,出主意让皇帝尽兴等,龙屁拍得啪啪响,仕途自然一帆风顺。
诸多中立保皇党虽表面不见异样,但实际皆不屑与之为伍,伍庆同也不在意,他清楚自己的定位,底下也不缺逢迎的人。
他讨好了皇帝,皇帝宠信他,伍庆同乐此不疲。
这不,刚到行宫不久,他便搜罗到一个绝色美人,忙乐颠颠地往荷风馆送了。
“伍大人,这位可是陛下?”
绝色美人名柳姬,出身极低,天家之事一窍不通,她见了一身明黄的皇太子,便以为是皇帝,当即大喜过望。
她知道自己会被献给皇帝的,只是不知皇帝年纪会否太大,心下正惴惴。不想,却突然见了俊美清隽的高煦,她当即粉颊微热,一双妙目黏在远处高大的年轻男子身上,再也拔不下来。
太好了,陛下竟如此英俊年轻,她能留下来伺候,真是大幸事也。
柳姬出身青楼楚馆,根本毫无廉耻之说,自忖凭自己多年所学,必能将“皇帝陛下”伺候个妥帖,说不得,还能诞下个一儿半女,得封份位。
她倒想得心潮澎湃,不过须臾便被无情打碎,伍庆同已经接话,“胡说八道什么?此乃皇太子殿下。”
他说话间回头,正好看见柳姬隐带春情的面庞,他当即牙根一咬,低声呵斥道:“本官告诉你,勿要胡思乱想,这行宫之地,可与你那群芳阁不一样!”
柳姬出身太低贱,不过容色却罕见艳丽,身段凹凸有致,加上自幼被反复调教过,除了保存处子之身以外,十八般武艺没有不熟稔的。
这等尤物,伺候男人应极为爽快,可惜规矩一点没有。
伍庆同本有些犹豫,偏又被昌平帝催促过几次找乐子,他讨好皇帝念头占据上风,于是,命嬷嬷强化训练几天,便进宫献女了。
“你若行差踏错,届时丢了脑袋,莫怪本官没有提前告知与你!”
伍庆同见柳姬目露恐惧,忙垂首不敢再看,他满意点了点头,婊子就是婊子,看哪个男人都像恩客,不恫吓一番就是不行。
他并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就是个玩物罢了,昌平帝用过的绝色美人数不胜数,这么个货色,新鲜一阵子,很快便会腻了。
等伍庆同二人行至正殿阶前时,皇太子高煦已经进去好半响了。
昌平帝正与太子议了片刻朝事,便听宫人来报,说吴大人求见。他想起昨日伍庆同所说,登时心头痒痒。
不过,此刻正在议论重要朝务,他不得不按捺下心思,先与太子仔细商讨妥当。
由于皇帝某样心情迫切,所以此次议事效率明显提升,一刻钟过后,便有了结果。
昌平帝迫不及待宣了伍庆同进殿,高煦顺势站起告退。
伍庆同及柳姬,正好与出殿门的皇太子碰上,二人施礼问安。
高煦颇为厌恶对方,不过他城府足够深,面上不见端倪,只温声叫起。
柳姬二人退到一边,让皇太子先行,她偷偷撩起眼睑,扫一眼那清隽温润的尊贵男子。
这个小插曲过后,事情重归正轨。